万俟谦脸色微沉,“过来。”
魏行知迈着步子走了过去,站在万俟谦身旁,垂眸朝摊开的奏折上看过去,“经西蜀一战,国库确实亏空的厉害,可几次重税下来,国库也算充盈……”
几乎是一瞬间,魏行知就想起了文景之治。西汉汉文帝和汉景帝统治时期,也是多经战乱,社会经济凋零。但文帝和景帝却并未采取加重税务的政策,反而是黄老治术,轻摇赋税,与民休息。
“陛下,臣有一事,理应向陛下禀报。”
“你与朕不必如此见外。”万俟谦侧眸。
魏行知双膝跪地,“陛下,臣前几日下朝回家,遇城中人士竟有交完税务就无法生活之人,臣觉得,皇城繁荣昌盛都有如此百姓,那像临川,凉州这样贫苦的地方,是否因为税务更加艰难。”
“嗯。”
“臣斗胆,恳请陛下实行轻摇赋税,与民休息之政,将税务改为十五税一……”魏行知悄悄抬头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万俟谦。
十五税一啊!她这么说会不会太夸张了?战国时,十一而税,便已经是王者之政了,十五税一,她怕皇帝直接下令把她斩了。
然而,想象中的盛怒没有来。反倒是万俟谦十分平静的突出了一个字,“准。”
这回轮到魏行知震惊了,她错愕的抬起头,“陛下,您的意思是,十五税一,您能接受?”
“这有何接受不了?”万俟谦眼眸低垂,饶有兴趣的看着魏行知脸上的惊愕,“爱卿身为帝师,有治世之能,朕信你。”
他伸出手,握住魏行知的手,冰冰凉凉的触感一下子将魏行知游离的神思给激了回去,“起来吧,别跪着了。”
魏行知却并没有起来反而顺势道,“陛下,臣还有一事,想请求陛下。”
“嗯?魏卿,没人教过你见好就收吗?”万俟谦收回手,拿起架子上的狼毫,在指骨间打着旋儿的把玩。
若是魏行知仔细看,一定会发现这样玩笔的姿势,她经常在同学的手上看到过。
然而此刻,她满脑子都是王之烊的身体,压根没有注意到,她装作听不懂万俟谦话里的意思,仍旧坚定的说,“陛下,上次您也见到了臣的好友伤重在身,这些年求了多少大夫都无能为力,宫中御医医术精湛,臣想求陛下让太医院院首去看看臣的好友。”
万俟谦把玩着手中的狼毫,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笑,双目若有所思的看着魏行知。她此刻的样子,收敛了戾气张扬,乖顺的跟只猫似的。
“可以。”
魏行知嘴角咧出笑意。
“不过……”
魏行知的笑意又僵在了嘴角,皇上您说话能别大喘气吗?
“不过什么?”魏行知心底忐忑起来,她身上有什么是值得皇帝图谋的?
万俟谦看了看她骨节分明的指骨,淡淡的勾了勾唇,“教朕写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