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速之客正是御史大夫之女,她名唤李如卿,几年前曾与扶媛闹过不快。
见到对方,恶劣心一起,接过婢女拎着的唐记糖水,趁扶媛在低头抚布料的时候,李如卿故意走过去。
扶媛没察觉到背后忽然站多了一个人,一转身直愣愣地让糖水洒满身,衣裳尽湿,好不狼狈。
李如卿佯装惊讶,捂住嘴巴,脸却带得逞地说:“抱歉,洒你身上了,只是你是真的没看见我,还是装的?”
简直强词夺理,幸亏糖水是凉的,要不然今日怕不只是弄脏衣服。
任是脾性好,扶媛也生气,秀手捏紧,欲开口反驳。
但冷静下来想想,李如卿可是当今御史大夫的千金,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替自己父亲树敌的好。
官场复杂,势力错综复杂,无论文臣武臣大多站好党,太子党是实力最强一党。
御史大夫是太子一党,而扶正林坚守初心,誓不站党,处境险峻。
朝廷之上,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涌动,一不小心怕是会被人算计。
于是扶媛压下怒火,平静道:“无碍,换一套便是,李娘子莫要放在心上。”
李如卿摆摆手,一幅大人有大量的模样,她高傲地扬起下颌,环视一周成熙坊。
随手拿了件红色的百烟衫递过去。
“送你了,换上罢。”赏赐性的语调。
扶媛当作听不出她故意为难,摇头婉拒:“谢过李娘子的好意,我带了银子。”
听言,李如卿冷哼一声,直接把手中的衣裳扔进她怀里:“呦,这是嫌弃我送的?扶媛,别给脸不要脸。”
深呼一口气,扶媛没骨气地妥协了,不就是一件衣裳,何必闹得那么难堪。
不再说话,朝李如卿点点头,掀开帘子走进一旁的小房子,把湿掉的衣裳换掉。
只是抬手系红腰带时,忽而想起扶月的话,近日与红色犯冲。
手一顿,却还是穿好了。
李如卿跟其他娘子约好听曲儿,见扶媛忍气吞声,便不再纠缠,又说了几句难听的话,携婢女头也不回地离开。
扶媛站在原地半晌,瘦削的身躯如薄纸一般,像一阵风就能吹倒。
平复好心情,她走出去,见扶月还在排队,心念一动,将视线投放于街尾的安乐坊。
京城中最受人欢迎的药坊莫过于安乐坊了,有种唤凝玉膏的药,涂上半月,疤痕会消得七七八八。
扶月脖子上的伤是好了不少,但怕是会留点疤。
念及至此,扶媛往安乐坊去。
*
扶月左手拎着用纸包起的酥糖,转头看向成熙坊,没看到扶媛,快步踏入,问掌柜的。
“刚才来拿衣裳的娘子去哪儿了?”
掌柜的拨弄算盘的手停下,刚才来拿衣裳的只有一位。是以,不用多想:“哦,她好像去安乐坊了。”
接着给她指了个方向。
“谢谢。”扶月几乎是提着裙摆小跑过去的,到安乐坊时,额头冒出些细汗,发丝微凌乱。
接待她的是那名脸上有胎记的伙计:“娘子来买药还是看病?”
扶月看了一遍安乐坊:“刚刚是不是有名娘子来过,穿着翠绿色衣裳的,长得很好看。”
伙计仔细地想了想,不好意思地笑笑:“是有名娘子来买过药,不过她穿的是大红色衣裳,不是你说的翠绿色。”
怎么会如此?来不及深思,她又掉头回成熙坊。
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扶月知道原书剧情应当是发生了,扶媛穿着大红色衣裳被抓。
也就是说,真正的凶手尚未归案。
糟了。扶月瞬间冲了出去,不小心撞到一男子,犹如投怀送抱地入他怀里。
脚又不适宜地一崴,她只得寻找支撑点,双手扒拉住他的瘦腰,头埋在宽阔的胸膛前。
扶月猛地抬头,对上一张完全陌生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