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常群娣因为胆怯恐惧而解释后,反而更加懊恼。
都不敢抬头看陛下的脸。
陛下上位,可是经历了一番血雨腥风的,且不说杀了多少兄弟,就说当年如果不是贵妃娘家长孙家倾力相助,怕是也没那么快能坐稳皇位。
提起庶子的身份,难免会让陛下联想到愤怒自戕的贵妃娘娘……
贵妃娘娘,是陛下心中永远的禁忌。
昔日有多恩爱,丢下他自戕,就有多恨。
金坤看向陛下。
果然,陛下脸色阴沉,捏着盛着葡萄酒的金杯,隐而不发。
又看向李元雍。
这小子本就扑朔迷离让人看不透,此时更像是蒙了一层薄冰,瞧着神色未变,却让人觉得寒冷。
“陛下,”金坤站出来专门挑事道,“臣听闻犬子与永安伯爵世子并无直接冲突,而是因为永安伯爵世子捧高踩低,为了奉承二皇子和八皇子,刻意辱骂六皇子,犬子侠义心肠,看不过去,才与他发生龃龉。”
“但据臣了解,犬子当时并未对他动手,反而被六皇子拦下了。六皇子仁善之心,当众教育犬子要以和为贵,自己吞下委屈,化解了矛盾。”
“当时也有很多人在场,相信都可以作证。”
定国公之女卢蕙心因为爱慕六皇子,当即跟爹爹表态:“是的,爹,我当时就在场,六皇子跟活菩萨一般,善良的很,连半分怒容都没有,还开化年少的金家五郎。”
那大哥哥的姿态,她都嫉妒了。
旁边的许多千金们也都表示:“是的,我们都听见了,确实是永安伯爵世子挑衅在先,六皇子不但未与他争执,还教导金家五郎不要浪费生命在无谓的事情上。”
众臣听着都缓缓点头。
六皇子入道教后,思想豁达,举止出尘,不理凡俗……看来事情是真的。
皇上听后,果然脸色更加阴森了,可还是未表态。
定国公第一个怒了。
正派的脸满是愤然,直接朝永安伯质问:“永安伯,你就是这么教育儿子的!?”
永安伯此时有些害怕了,他儿子虽然伤了,但是他们不占理啊!
暗恼闺女不懂事,自家理亏还扯上人家做什么?
尤其还攀咬金相的儿子,这不是找死吗?!
还敢骂皇子!?
哪怕是陛下最不宠爱的儿子。
永安伯悔得要死,平常都浪费在妻妾斗争和争家产上了,少管儿子,没成想竟被他娘养得这么蠢!
他赶紧跪在陛下面前,磕头求恕罪。
此时,太医也救治完毕出来了。
还带出了一根箭。
常群娣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激动道:“陛下!可查看这只箭到底是谁的,就能查出我弟弟是否被金家五郎暗害!”
虽然这是两码事,但在臣子面前,还是要做出公正大度的模样,陛下挥挥手,命人去查了。
少顷,冷面严肃的侍卫长那张带血的箭回来禀报:“回陛下,经查,这是二皇子的箭。”
皇后本是看戏,这会儿坐不住了,惊得直接站了起来,花容失色:“这怎么可能!?”
金明芝却以一种微惊的眼神,不着痕迹的看向李元雍。
脊背都有些后怕发凉。
他这哪里是借刀杀人?
这是有仇当天报,绝不拖延!
够狠,够绝。
隐藏在暗处,危险又刺激……
他现在看着眼前的这些所谓的达官显贵们紧张狼狈的争辩,是不是如看小丑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