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悦正在拆蟹,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螃蟹螯上的硬刺戳中手指,疼得她皱了皱眉。
她偷偷吮了下疼痛的手指,气氛有些安静,似乎都在等着她的翻译。
辛悦默默用热手巾擦着手,悄悄朝着奈奈子的方向看去,就见她眼尾上扬正入迷地看着林君卓,见辛悦看她,又朝她使眼色,似乎是想让她快些将这句话翻译。
这是什么走向!
虽然……但是……这话不应该由她之口出吧!
辛悦有些手足无措,她说不出口,犹豫着究竟该不该翻译,她不是职业的翻译,要从自己嘴里说出这种表白话她会羞耻感爆棚,仿佛说这话的就是她自己,是她的心声。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也太社死了吧,她不敢想那画面。
林君卓没等到她的翻译,以为她是不是光顾着吃忘了正经工作,转头见她坐在那里愣愣地擦着手,心想这女人果然是酒喝多了脑子迟钝。
“她说什么?”
林君卓突然的发问让辛悦心里一个激灵,连擦手的动作也戛然而止。见他此刻正看着自己,声音还那么有磁性,她有些招架不住。
她紧张地咽了下口水。
“就……”她张了张口,仿佛失声还是无法开口。
“悦酱,你怎么不说。”奈奈子一脸疑问也在催促她。
辛悦感觉所有人似乎都在看她等待她,她感觉自己仿佛置身在一个无处遁形的镁光灯下,所有人都在等着她的表白。她的心开始砰砰跳动,又偷偷抬眼看了下林君卓,莫名的心虚。
她在桌布下捏着自己的两只手,最后咬了咬唇低下头去,脸上兀自发烫。
她真的说不出口,即便不会有人误会是她本意,她亦不知自己在心虚发慌些什么。
奈奈子笑着摇了摇头,喝了口酒说:“悦酱真是个爱害羞的可爱姑娘。”
闻言,她把头埋得更低了。
奈奈子不再勉强辛悦,用没有儿化音的日本式英语说:“这话果然还是应该我自己来说,”她看着林君卓,没有什么犹豫地就把那句辛悦死活说不出口的话说了出来。
奈奈子的话一出口,辛悦不由得呼吸一滞,以为会面对一个尴尬的修罗场。
她偷偷看向林君卓,只见他一如既往的淡定,连表情都没什么大的变化,只是微微笑着喝口酒说声“谢谢”。
其他人也只是附和着微笑。
谈笑风生,场面和谐,并无任何尴尬。
全场仿佛只有她在意着,在她看来,这种表白的话是要很慎重才能说出的,怎么他们可以脸不红心不跳的轻轻松松就说出口,看起来不过社交辞令似的?
恕她社恐人士不理解,也不敢疑惑,怕别人说她古代人土狗。
***
晚风轻柔,月色清亮,喝过酒后全身都暖暖的,辛悦踏着轻快的步伐回到家中。
TIMI还是躲在床底下,不过碗里的水和猫粮是少了一些,家里也有一些活动过的痕迹。辛悦想着也许可以装个摄像头,白天上班还能看看猫猫在干嘛。她蹲下身来朝床底看,TIMI有些警觉地看着她,又有些试探性地伸出半只猫爪喵呜叫了一声。辛悦不勉强它把它强行拖出,只是朝它笑了笑。猫猫和她一样在陌生的环境里胆小,要给足够的时间去适应。她扒拉了一下猫砂,换上清水尽职做好一个铲屎官。
床边放着一个梳妆台,她坐在那里,看着镜中脸蛋红扑扑的自己,今天她挺开心的,做梦也想不到能离自己的偶像这么近,而且还吃了一顿开眼界的晚餐。
她用双手揉了揉双颊,脸蛋微微发热,这陈年花雕酒真是不错,此刻微醺心情也好,忽然很想歌一曲。
随手将妆台上的香薰蜡烛点燃,暖黄的烛光透过玻璃杯体,在墙上投射出一抹柔和的光晕,淡淡的玫瑰香飘散出来,她愉快地哼起了歌。
然后摘下厚重的黑框眼镜,将蓬松的头发用手指抓了抓在头顶挽了个丸子头,惊喜得发现这随手一盘的丸子头居然那么好看,饱满中带一些凌乱美,简直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有时候早起想盘一个却怎么也弄不好,早上时间那么宝贵急着上班,根本没时间让她折腾,只能胡乱弄几下放弃,反正公司也没有她暗恋在意的人。
难得盘了个这么好看的丸子头,趁着兴致,干脆又去衣柜找了件旗袍穿上。
她很喜欢这种沉浸式的独处,完全按自己喜好装扮的温馨小屋,做点自己喜欢的事,不用顾及任何人的感受,随心所欲这种感觉可太好了。
灰紫色的面料,下摆和前襟绣着两株银色的鸢尾花,素雅婉约的改良旗袍,是和闺蜜一起逛街时被怂恿买下的,不过生活中她一次也没穿出门去过,总觉得不大好意思,她是一个特别怕引人注意的人,只想在自己的天地中自在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