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鸣狗盗，张亮和他的义子才是专业的，毕竟人家是从社会最底层杀上来的，武力与谋略偏偏先天不足，不以旁门左道弥补才怪。

这个还真不是胡说，不信看看《旧唐书·列传十九·张亮，基本没有张亮正经厮杀的记录，更不要说谋略了。

能从最底层混到大唐最顶级的外姓臣子顶端，张亮要是真废，早被人压制死了。

三教九流的义子收多了，益处是不少，弊端也同样很多。

对于张亮来说，这无所谓，连戴上草色幞头都不在意了，还在乎这点弊端么？

估计这会儿噶尔·钦陵赞卓已经回过神来了，但没用，阅历不深、没遭受过社会毒打的他，在这里就是个小学生，面对公孙节的陷阱，连往哪里使劲都不知道。

真·吊打小盆友。

柴令武提笔批复：“以噶尔·钦陵赞卓所为，本应逐回吐蕃，念其年幼无知，责于国子监书学习《石经、《说文、《字林三年，以修身养性。学成之日，即返吐蕃。”

国子监六学中，书学是最鸡肋的存在，也是为不学无术的勋贵子弟入仕，留下的最后一块遮羞布。

不要以为柴令武任博士时是正六品上，就很觉得书学的规格很高。

事实上，那是特例，参照了太学博士的等级，正常的书学博士就是从九品下而已。

至于柴令武带出司徒雷、易迩阚、罗忠戌、欧阳风等十九人，冲破了那道槛，成为正式官员，那是特例，大唐开国二十多年了才出这么一回。

侯德夫蒙荫就能成为九品官员，不能算在里头。

噶尔·钦陵赞卓接到柴令武的批复，欲哭无泪。

书学三年，噶尔·钦陵赞卓能忍。

可不能入质子宿卫，借以了解大唐的卫府兵制，他又何须千里迢迢下高原？

虽然美食众多，丁丁汤饼什么的让人欲罢不能，可那不是噶尔·钦陵赞卓的目标啊！

持着批复去找典客署吧，署令步鹫笑容可掬地攀谈了大半天，晕晕乎乎的噶尔·钦陵赞卓走出鸿胪寺后才回过神来，合着步鹫的话……大海啊，你全是水！

吐蕃对大唐的官场还不是很熟悉，噶尔·钦陵赞卓硬着头皮一家家高官找上门去，提的礼物价值不菲，却吃了不少闭门羹，能迎客的却又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

好不容易，噶尔·钦陵赞卓才打探清楚，检校鸿胪寺卿柴令武，虽未踏入三品大员行列，却已经拥有不逊于三品大员的权柄，出身显赫，功绩彪炳，为大唐谋取了昆州大都督府，苏毗能在高原续命，他有着不可或缺的功劳。

噶尔·钦陵赞卓总算明白盐打哪儿咸了。

就立场而言，人家是苏毗背后的推手，与吐蕃利益相悖，警惕吐蕃，这不很正常么？

要是让噶尔·钦陵赞卓知道柴令武格外重视他，就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总算在银光闪闪的攻势下，有人松了口，指点迷津了。

如今的大唐，能完全无畏柴令武的凶威、甚至隐隐压他一头的大臣，只有司空、赵国公长孙无忌啊！

长孙无忌家的门槛较高，连门子都趾高气扬的，当真是宰相门前七品官。

“人事，懂不懂什么叫人事？”

门子唾沫飞溅，险些飞到了噶尔·钦陵赞卓脸上。

十缗，门子的眼皮都没抬一下。

赵国公府可是大唐消息汇聚之地，吐蕃人被鸿胪寺刁难的事连门子都知道，岂能不借机发个小财？

若是受不了，转身，好走，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