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言彼敲开念湖牙的房门,摊开手,咸鱼挂件孤零零躺在他手心。
他当时笑着说:“它很可爱,连醒醒都被迷倒了,记得保护好它。”
庄言彼夸咸鱼挂件可爱!
念湖牙眼睛唰亮起,她可以给哥哥做一个刻着他名字的粘土挂件。将这个念头在草稿本记下,念湖牙从之前写到的题目,接着向下读题。
几小时后,她合上书,将第一版废弃稿推到一边。单纯刻字的话,不是特别好看,她的审美不允许。
【我就是最快乐的高中生:明天终于降温了!我们一起出去玩吗?】
【我就是最快乐的高中生:在我妈妈耳边念叨了半个月,她终于同意放我出门玩一天了,哈哈哈哈哈!】
她出门时,念松云难得在家,念湖牙想起季悦可说的话,有些紧张地站定。念松云在她的注视下点头,面色缓和了些:“不要经常闷着,像今天一样,多出去透透气。”
念湖牙小小哦一声,按动门把手跑出门。
昨日刚下了场雨,空气中还有些许潮意,叶片也湿漉漉的,阳光被云层遮挡得严严实实,在念湖牙眼中,灰扑扑的地面与房檐,都被镀上金灿灿的光。
***
几乎是博喻实验开放官网录取查询通道的同一时间,傅轻游被录取的消息,像是被各个长辈拿着音量打到最大的大喇叭,在傅商昭耳边循环。
一行人喜气洋洋地来,傅轻游看见他时,唇角的弧度一僵,再重新扬起时,就变成假笑。
傅轻游这个人,心中的想法早就明显得压不住,面上还要假惺惺装出他光是扫到一眼,都觉得烦躁的表情。
眼不见为净。傅商昭心平气和回到房间,拿起画笔,随心情混合颜料,调色,再给画纸上色。
那边热闹几日,他们离开后,傅先生正色道:“既然在一个学校,弟弟有什么事情,你刚好可以顺带照顾他。”
傅商昭连敷衍都不想,只在心里回了句,他又不是他爹。
不胜其烦,傅商昭选择和姜女士一起去C市旅游。
虎皮盯着他,过了片刻才张嘴,清脆叫:“哥哥!”
傅商昭剥荔枝的手指一顿,指腹在荔枝突起的尖尖上一磕,收回手,就红了一小片。他最近听见哥这个字,就觉得头疼。
“外婆记得小时候,你身边跟着个小娃娃,粉雕玉琢的,长得像瓷娃娃,可喜欢你。我还看到几次,她抱着你不撒手……哈哈。”外婆说着掩唇轻笑。
虎皮跳到他面前的桌面,再度呼唤:“哥哥!”
外婆一伸手,虎皮又拍着翅膀飞过去,闭上眼,蹭她皱纹深深浅浅的手指:“你从很小的时候,就只认姜姜,其他人谁都碰不得你,挨着你就哭。外婆费了好大精力,你才认我。倒也神奇,对小娃娃,你好像就没对别人那么排斥。”
部分被刻意遗忘的记忆再度被唤醒。
傅商昭:“……我不记得了。”
虎皮在外婆轻柔的抚摸下,逐渐泛起困。
“可惜哦,不知道她的名字,外婆还存了一张你们的照片,不过家里的书和照片太多了,一时间找不到。”
傅商昭将剥好的荔枝肉递到外婆唇边:“只要它在那里,就总会找到的。”
目之所及之处,皆郁郁葱葱一片,绿化越好,蚊子数量则倍增。他一日不记得涂药,手腕凸起的关节处又被咬了个包。
他直起身,折回屋中拿蚊子药。
姜女士连着念湖牙送给他的那一小罐药膏,也带了过来。
每看见这罐药膏,他的指尖,似乎仍传来记忆中,较常人微凉的温度。
桌面的手机震动,傅商昭松开蜷缩的手指。
电话刚接通,首先是风声,接着才传来秦知远上气不接下气地求助:“哥,你能收留我一晚吗?”
“我爸提着刀追我八条街了,救我!”
傅商昭:“?”
你夸张手法未免太过了。
“我之前不是换了首彩铃吗?刚才我爸给我打电话,接通的时候,他问我彩铃是什么意思,我一时嘴快……”
秦知远痛哭流涕:“没过脑子,顺着他的问题回答,我是你爹。”
“你再对我说一遍也没用。”傅商昭一只手捏着药膏,长指按住盖帽让其与瓶身咬合,“我现在在C市,救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