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已将师兄身上任何一点点细节都记在心里,所以认真看你的第一眼,我就认定是你了。”
“大师兄,”他微微笑着说,“你怎么否认都没有用的。”
我顷刻间沉默下来,不知如何反驳,只好转身欲走。
然而楚昭临手疾眼快,一把拉住我,低声笑道:“大师兄不必心有负担。就算我知道是你,这个消息我也不会告诉任何人。无论是南宫玉,还是云阳宗宝昙门,甚至是师父,只要大师兄不想,那么谁都不会知道大师兄的消息。”
“只有我知道,”他固执地强调着,“只有我知道。这是独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秘密。好不好,大师兄?”
我依旧不理会他。毕竟若不点破,我还能戴着薄薄的面具与他相处,如今面具被骤然摘下,我全然裸/裎地对着楚昭临,只觉自己呼吸之间都在颤抖。
我在害怕。我不得不承认这一点——如今,我也会害怕了。
我害怕面对楚昭临。
我尽力掩饰自己的反应,可楚昭临还是发觉了,他望着我很轻很轻地叹气:
“大师兄这些年吃了多少苦,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拉过我的手握在掌中。我抽回手来仓促转身,却被楚昭临一把扯住丝绢。铃当声杂乱地响成一片,措手不及之下我差点摔倒,一阵晕头转向后,干脆被楚昭临绑着双手按在了墙上。
“我真喜欢这个姿势。”他甚至这样笑着说,“大师兄就这样被困在我怀里,动弹不得,逃脱不掉。”
他倒也知道我是想逃,知道我不愿面对他!
我胸膛一阵起伏,半晌咬牙道:“放开我。”
楚昭临笑问:“大师兄承认这是我们两个的秘密了?”
“什么秘密?不知道,不清楚。”我冷冷回答,“我只知道堂堂沧溟仙尊放着大敌当前不管,倒去欺压名不见经传的筑基弟子,还很自得其乐。”
楚昭临却道:“不说是筑基,哪怕大师兄变成了一介凡人,也并不是名不见经传。”
“恰恰相反,光叶微这个名字,就足以颠覆整个修仙界。”
他深深地望着我,笑道:“何况我也并没有放着大敌不管。看好大师兄别乱跑,特别是别和青墨河乱跑,我已经是克敌制胜了。”
“是吗?”我努力平复气息,冷淡道,“那么魔修呢?”
“我会竭尽全力对付他们的。”楚昭临认真回答,“不过说实话,比起外敌,还是内奸更叫人担忧些。——对,我说的就是南宫玉。”
“以往他总是不和我同去一个地方的,更何况这次我并没有叫他来。突然这么热心,必然是有阴谋。不过不必担心,我早有准备。”
楚昭临的声音冷淡无情,下一刻却忽然凑近我。
我猝然后退走出房间,想取下眼前布条。谁知这个东西和手上丝绢一样,也是一件法器——天知道楚昭临怎么会有这么多奇怪的法器!我取不下来,又不愿再去找他,干脆取出储物袋里许久没用的拐杖,自己摸索着回到房间睡下。
第二天天色既明,醒来时我只觉眼前发烫,能够清晰地感知到楚昭临的位置。
我感觉到他在庭院里浇花,见我出走出房间,他才笑道:
“此带名为鸿雁。鸿雁虽不能传书,却能互相感知位置。上至九天下至黄泉,都是如此。”
“好叫大师兄知道,我永远在你身边。”
楚昭临声音颇温柔。我却道:“我并不需要谁在我身边。”
我声音略微冷硬,楚昭临却不回答
他只拉着我出门。我穿上昨晚的宽袍青衫,风一起,蒙着眼的长长布带、手腕上系着的雪白丝绢便随着衣角飞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