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有意思,不过涉及私隐,赵青岚很快便收敛了表情,没有继续说下去。
周妙宛也没有多问,她只道:“那赵选侍的意思是,你确实没有把这件事情告知娴妃。”
见赵青岚点了头,周妙宛继续问:“本宫着实不太明白你意在何为了。”
赵青岚闻言,解释道:“娘娘别误会,婢妾可没存着半分帮端王殿下的心。”
她低下了头,语气恨恨的:“只是不想他们母子那么好过罢了。端王能给他们添堵,婢妾就替他瞒下了这件事情。”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娴妃知道,今日或许娘娘也不会受人胁迫。”
周妙宛对于方才的事倒是没什么实感,她摇摇头,道:“吴郡守不会轻易动本宫的。”
“王府现在已经被箍地像个水桶了,连只鸽子都飞不出去,”赵青岚轻哂一声,道:“府里现在人心惶惶的,都在猜是不是端王犯了忌讳,要被抄家呢。”
周妙宛沉吟片刻,道:“本宫知道了,赵选侍先请回吧。”
赵青岚没再多言,福福身就退了出去。
随后,周妙宛整理好衣装,让万嬷嬷把府上的下人都叫来了正院。
方才已派人赏过了银子,不过要安人心,终究是不够的,所以周妙宛亲自出面,好好安抚了底下的人。
日子还要过呢,现在就乱起来可不妙。
吴道章手下的侍卫已经把端王府围得水泄不通,连墙头都有把持着弓弩的人日夜守候,摆出了十足的架势。
幸好是在年边,府里为着过年早已采购了好了年货,鸡鸭猪羊一应吃食都是不缺的。
唯一让周妙宛煎熬的一点,是信息太过于闭塞了。被关在府中,外头的情形一概不知。
仿佛头顶正悬着一把铡刀,而她却不知铡刀何时落下。
好在吕若耳力好,能爬到阁楼顶上去偷听屋顶上守卫的碎语。
听完壁角,吕若回来说道:“听他们说,好似兖王已经起兵了?还打着什么勤王护驾的名号。另外,陵城郡似乎也因此戒严了,属下隔墙听着,白天街上都没声儿呢。”
“这么快?”周妙宛心下惊讶。
明天便是除夕,看来娴妃等不了过年了。
而周妙宛在荆州的第一个年,终究也是草草了之。
吕若日日去听壁角,不过不是日日都能探得消息来。
她甚至总结出来一道规律:“屋顶的弩手隔天就换,听声音大概有三波人吧,有的人就不爱说话,我听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但有一波里头,那个大兄弟嘴是真碎啊,我连他媳妇昨夜闹没闹他都知道了。”
凝夏听了,红着脸去捶她:“在娘娘面前,说嘴什么呢!”
吕若长于市井,一向没什么忌讳,她眨巴眼,完全不明白凝夏为什么捶她:“怎么了?他媳妇闹他你捶我干嘛!”
周妙宛安详地端着茶,看她俩在院里你追我赶。
不知为何就想到了墙根下互相挠的猫儿。
也拜这位碎嘴大兄弟所赐,她们知道了兖王起兵、皇帝病危、娴妃侍疾……
京中早已乱了,消息传来陵城郡,已不知滞后了多久。
周妙宛隐隐约约有些担心。
出了正月后,府里众人依旧被围困着,周妙宛出面也已然有些压不住了。
周妙宛同样心焦,因为上火,嘴角还起了燎泡,叫连云帆来看过了,可是看守的侍卫压根就不放药进来。
这样没着没落的日子,没有过太久。
夜色中,吕若奔向了周妙宛的卧房,急急道:“不好了,娘娘,那个姓吴的老头带人闯进府了!”
周妙宛一激灵,醒了。
吕若急得脸通红:“娘娘,我们快走,我哥去内殿门外拦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