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着沈辞舟走回镇国公府后,天还未亮,只是度过了一夜中最黑暗的时刻,东方天际已经隐隐有些白光。
因他有伤在身,姜泠只能先扶着他进了隐冰斋。
先前只是在院内远远瞧了一眼,如今亲身走近,才真是觉得这里头并非凡尘俗地。
满院子植满了白玉兰树,正值阳春三月,似霜如雪的玉兰开的正旺,袅袅清香自枝头倾泻,如同九天之上洒下的琼浆玉露。
姜泠扶着他进了里屋的卧室。卧室窗口半开着,一枝婷婷袅袅的木兰花兀自伸了进来。
“你这屋里有创伤药吗?”姜泠环顾了一圈问道。
坐在床上的沈辞舟将手摸进了枕头下面,摸出了一个白瓷瓶。
从小到大,也不知遇到过多少阴鬼的挑衅,从最开始的手足无措,到现在早已将此事习以为常,他很是熟稔地脱下外袍,突然意识到屋内还有另一个人时,停住了动作,有些木讷地看着姜泠。
姜泠将双手虚掩在双眼上,装模作样道:“你继续,我不看。”
想想前一世穿书,也不知道偷看了无珩君洗澡多少次,如今上个药而已,有什么好扭捏的。
沈辞舟无言:“……”
忽然窗外一阵“沙沙”声,姜泠寻声望去,只见那颗伸进窗的木兰树正晃动躯干,树叶摩挲,荡起一树花香,如烟如雾飘至屋内。
“起风了?”姜泠疑惑着走到窗前,想要关上窗子,却见此时平静无风,整个院子也只有这一颗树飒飒作响。
身后坐着的沈辞舟突然开口:“我没事。”
那木兰树又停了动静。
姜泠回过头诧异道:“你在跟它讲话?”
沈辞舟如实点头。
姜泠又低声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开始与它对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