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满满的小院子,经过她的细致规划,以及梁嬷嬷和荔枝的悉心照料,如今与初来时相比,已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蔷薇开得热烈,藤蔓爬满了院墙不止,还搭在院门的门楣上,花枝垂下来正好挡住写有“栖雨斋”的牌匾边角。后院的小菜也长势喜人,白菜翠绿,茄子油亮,西红柿鲜艳,虽说现下被烈日晒得焉头耷脑,但足可见生机勃勃。
此时主仆三人在厨房里为明日要送去酒楼里的零嘴儿做准备。
“小娘子,还不到府里供冰的时节,奴婢瞧着牛轧糖做好以后得放去井里凉着才行。”荔枝一面翻着锅铲,一面与陶满满道。
因她和梁嬷嬷已经熟练掌握牛轧糖和猪肉脯的做法,陶满满便没有再插手,而是在为晚上的大餐备菜。她坐在一个小马扎上,挑拣着菜叶子,“当然啦,明日我不在府中,还得麻烦你和梁嬷嬷送去相辉楼。”
“可约定好了什么时辰?”梁嬷嬷问。
“东市开市以后了,裴十三会安排管事接洽的。”陶满满缓声道,“你们出府时要注意莫要让人瞧见异常哦。”
“老奴省得。”
三人手里的活计不停,还不时说说笑笑,很是欢快。
“四娘子在吗?”随明氏而来的侍女在外高声叫门。
“奴婢觉着这声音像是夫人院里的翡翠。”荔枝凝神细听一阵道。
陶满满闻言扔下手里切了一半的藕片,“我去看看吧。”说完,她便去净了手,再推门出去。
为了不让无关之人能随意进出后院,等闲时候都是锁着角门。
陶满满出来后,仍是把这道门关好,并且还搬过几个竹筐当其挡住。
明氏端着姿态,昂首高傲的四下打量这处不起眼的院落,察觉陶满满的身影,她斜眼轻睨,“为何不在国子监?”
“送你回府的郎君又是何人?”
陶满满现在的心态与早前穿越那会儿大有不同,一味的软弱退让并不会让自己的处境变好,或许悍然以对也是如此,好处却是自己不会难受憋屈不是?
一来就是接二连三的诘问,她全然不欲理会,揣着明白装糊涂,微微欠身,“母亲有事?”
“方才问你之事你为何不答?”
明氏总是会被陶满满轻而易举的点燃怒火,她本为有陶闻溪这个亲女而深感万事顺意,可一旦面对养女,那过去付诸其身的心血以及自身受过的委屈、掉过的眼泪,种种不甘不愿都如洪水泛滥向她奔腾而来,大有不把她淹没沉溺便不会罢休之势。
“没甚好说的呀,母亲不会愿意听的。”陶满满混不在意道。
明氏脑中的弦儿瞬间绷断,她向前一步抬手欲掌掴陶满满,哪知陶满满躲了过去,她气得胸脯上下起伏,抖着手骂道:“不知廉耻!”
“与人不清不白的鬼混,你将侯府、将萧家置于何地!莫以为与萧玉信定下婚约便万事大吉,此事让安国公府得知,我看你如何自处!”
“萧玉信知道的,他似乎也不太喜欢我,而是对三姐姐青眼有加,还说要与我退婚同三姐姐结亲,”陶满满一板一眼的胡说八道,“母亲,你不是也不忿我凭何能嫁入萧家吗?”
“既然萧世子也有意三姐姐,那不如你与国公府提一提换婚?”
“放肆!”明氏怒气不减,只少了先时的激狂,“三娘的名声岂容得你肆意污蔑!”
陶满满叹口气,满心满眼为明氏着想的模样,“我无才无能,辜负了母亲多年来的教养,内心感愧万分,只想在有生之年力所能及的与母亲分忧。”
她这番话说到了明氏的心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