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音刚落,阿铎就出现在了房门口。
“师姐。”顾项铎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他冲两人礼貌地点了点头,走进屋里向白棠汇报:“我去找天冬长老打听过了,她与这位姑娘也确实是旧识。”
“之所以没有丧命于雪灾之中,是因为……”
“我的情况比较特殊。”雪儿抢过话头,笑着向她解释,冷静地仿佛这件事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似的,“当年为了祭祀山神,村民选中了被爹娘遗弃的我,因此我被当做贡品,在仪式上被处置了。”
可惜她的牺牲并没有换来村庄的安稳,雪灾还是如约而至了。
“太过分了!”白棠听到村庄祭祀真人,愤怒到声音颤抖,“他们怎能如此怠慢生命?那个山神也是,在这里这么久,我根本没看到什么劳什子山神,让我抓到,它就死定了!”
雪儿轻轻拍了拍她以表安慰,接着又像是被她为自己担忧的神情取悦到似的,捂着嘴偷笑解释道:“或许根本没有山神的存在。”
山神,也许只是一个被人类当做借口,可以安心处理掉麻烦的理由。
一瞬间,白棠想起了那个诡异的梦。
“天师大人……”她情不自禁地喃喃低语。
一直胜券在握的雪儿听到这个名字,身体不由的瑟缩了一下,眼里的恐惧一闪而过。
“对,是他。”
她深吸一口气,待恐惧感消散后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古怪的法子,我看似是在众人面前被烧死,完成祭祀。实际上我的身体和灵魂都被他用符文禁锢在了山中。但他不知道的是,在给村民们表演那场焚烧仪式时,我的神思分裂出了几缕,飘进了我赠予姐姐的银锁之中。”
她醒来后,发现雪山有崩裂之势。
其他村民她不在乎,她只想要林姐姐活着。
那几缕附在银锁上的神思感知到本体的情绪与心意,便入了林天冬的梦中,指引她在睡梦之中离开了村庄,成功躲过一劫。
“后来林姐姐离开了天莲雪山,我们之间的联系断了,神思感应不到我的存在,我的心智与记忆就受到了影响。”
白棠将雪儿的话与她之前从清月长老那里得到的消息一结合,那时候在外昏迷的天冬碰巧被宗主捡到,带回合欢宗进行治疗去了。
如今天冬长老决心将过去放下,托她将银锁埋葬于雪山中,雪儿受着自己的神思吸引,来到了她的身边。
兜兜转转,一切都能串联起来了。
除了……
“天师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雪儿垂下眼,失落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醒来时他就不见了。”
原来是这样。
白棠点了点头,见雪儿身后的阿铎沉默不语,于是问道:“阿铎,我托你一同带回来的东西,你带了吗?”
顾项铎愣了愣神,眼里闪过一丝困惑与惊惶,片刻后悻悻地摇了摇头:“抱歉师姐,事出突然,我忘记了。”
“无妨。”白棠无所谓地摆了摆手,这些都不是特别重要,不过……
“阿铎,你有哪里不舒服吗?”她关切地问道。
她隐隐约约感觉他有些奇怪,但具体哪里古怪又说不上来。
“大概是灵力消耗有些多,不碍事的。”
白棠点了点头,眼神瞥到雪儿手中的银锁,这才猛然想起来天冬长老交给自己的任务,有些纠结地说:“雪儿,这银锁既是你的所有物,我便不好再照着天冬长老的嘱托,将它埋在雪山上了。”
“埋了也好!”雪儿却将银锁径直放到桌上,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留恋,反而兴高采烈地建议道:“我知道有一个很合适的地方。”
白棠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阿铎便也跟着附和道:“师姐,你随她一起去吧。我身上伤势还未痊愈,便留下来等你们归来。”
两人一唱一和,她迷迷糊糊就跟着雪儿出了村。
回头张望时,白棠看到阿铎正站在村口处朝两人挥手作别。
隐隐约约间,她好像看到自己那冷面小师弟在朝她微笑。
这怎么可能?
她还没来得及思考,雪儿就挽上了她的手臂。
“白棠,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她摇了摇头,被雪儿这么一打岔,她的注意力重新转移到阿铎那边时,她们已经走出一段距离,阿铎的神情也变得模糊不清了。
大概是自己眼花,看错了吧。
白棠咽了口口水,在心里安慰自己道。
明明真相已经清晰,可她的内心却仍旧感到一阵无名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