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颜靠在苏潼的肩头,“哪怕我哥从小老是欺负我,听我妈说我刚出生的时候,他还把枕巾盖在我脸上想把我丢出去,可是这么多年来,我最信任的人只有他。”
傅家那些狗血的事情在申城圈子里都是出了名的,要嫁去这样的家庭度过余生,许知颜能想到自己会有多煎熬。
苏潼摸了摸她的脸,“他家有钱啊,哪怕没有爱,嫁过去也吃喝不愁,纵情享乐。”
许知颜说:“可是我不缺钱啊。”
苏潼手僵在半空,许知颜的话像一把刚开了刃的刀子插在她胸口,许知颜就算什么都不干,许家也会保她一世富贵。
她自己努力了二十多年,不仅前路有无尽的困难等着她,后方也总有人拖停她的脚步。
许知颜垂首,“我只想要一个爱我的人,山村野夫也好,地痞流氓也罢,我不想每天都如履薄冰,到最后连枕边人都不能信任。”
人人都有不能宣之于口的痛。
苏潼想起来刚才的缴费单放在交费处没拿,她还打算找剧组算账,凭证完不能丢,她快速返回。
许知颜一个人呆坐在病房外,腿伤隐隐作痛,哪怕遍体鳞伤,她还是努力寻找能让自己坚持下去的动力。
委屈倾诉过后,她也平静了许多,她想回家,可也有点在意急诊室里的人。
“知了。”许知时从申城连夜赶来,出现在许知颜面前。
好不容易整理好的情绪,在见到许知时后再次崩溃,许知颜抱着他,泪水涌出眼眶,委屈大哭,“哥哥。”
许知时问:“哪里受伤了?”
“脚……疼,没什么大事。”许知颜含泪颤抖说:“但是我保镖……好像伤得挺严重的。”
许知时轻顺着她的背,“回家吧,你再在这里呆着,爸妈要心疼死了。”
许知颜噙着泪水,脸上的“乞丐妆”彻底脱了,她擤着鼻子说:“那不就前功尽弃,白受苦了吗?”
“你这丫头死心眼是吧?”许知时现在都恨不能告诉许知颜那个人就是傅书珩,但是想到和傅书珩的约定,他还是缄口不提,转移说:“报警了吗?”
许知颜疑惑地看着许知时,她没想到后续的事情。
许知时说:“必须报警,这件事不能不了了之,是意外事故还是有人蓄意为之,都得有一个结论。”
如果是人为,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许知颜没想到刘亚琦这么恨她。
许知颜故意说:“如果是有人故意的,那你不就少了一个潜在的暖床对象?”
许知时也清楚刘亚琦想爬自己的床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个女人心术不正,他也懒得理,但是许知颜是底线。
当得知许知颜和刘亚琦一个剧组拍戏的时候,许知时就提醒过许知颜,没想到真的出了事。
“闭上你的嘴,我需要她来暖床?”许知时不屑地翻了个白眼,“何况她敢动许家的人,我绝对饶不了她。”
资本想要堵刘亚琦的路太容易了。
许知时接着说:“我这次是奉爸妈之命,怎么说都要把你带回去的。”
许知颜抬头望向医院的电子时钟,殷红的数字闪着忽明忽暗的光,今天是12月15日。
她眼神空洞,低头盯着自己的脚,下巴微微颤抖,良久,她艰难地开口,嗓音沙哑:“最后半个月,如果再没有别的机会,我就认命回家嫁人当废物了。”
傅书珩早通过另一扇门回了病房,听到“废物”那两个字从许知颜嘴里说出来,他心跳都静止了,握着拳身体紧绷,感觉才缝合好的伤口再次裂开。
他靠着床沿发出一声深沉带着苦涩的叹息,微微闭上双眼,眼皮颤动,头一下下不受控制地磕着墙。
沉思片刻,他拿出手机给傅书庭去了通电话,这回改傅书庭呛他自己没弟媳叫了。
傅书珩没理,直言问:“公司是不是和升云有项目合作?”
“你不是从来不理公司的事情吗?”傅书庭疑惑。
傅书珩懒得废话,“我就问你是不是。”
“是。”
傅书珩想到许知颜那一身伤,难得低头求人,叹了口气,“帮我个忙。”
想拥你入怀的心半分不减,却也不想你明珠蒙尘于这浮世喧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