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贺问霄拍了拍朗乘的肩膀,“我们去抓个活口。”
朗乘应声而动。
贺问霄却没用他动手,将空中悬浮装置贴在朗乘背后,止住了他下坠的势头。
随后,贺问霄迅速装备上飞行外骨骼,与朗乘拉开一段距离后,启动了能量罐,借此靠近正缓缓降落的飞行员。
飞行员被他轻松制服,顺着窗户塞进飞梭,揉成一团扔在后座。贺问霄回溯了飞梭的时间流,将其还原为还未被朗乘施加失效影响的状态,他本人则拉开车门,姿态轻松地坐进了驾驶座。
飞梭启动,引擎嗡鸣,在空中拉出一个漂亮的折返,调转方向,一个极速悬停,停在了朗乘的面前。
尾气刚好喷了朗乘一脸。
他不由得咳嗽了两声。
贺问霄从窗内探出头来,一张雕塑般的面瘫脸,完全看不出是个本该青春洋溢的二十岁年轻人,“上车,趁着教廷的巡逻队还没发现,我们去安全屋。”
朗乘的手搭在飞梭把手上,犹豫了,“它不会又熄火吧。”
“有可能,”贺问霄说,“你现在还无法自如控制能力。”
朗乘皱眉:“那怎么办?”
贺问霄抿唇,“车上还有一副降落伞。”
朗乘哑然:“不会被教廷的高射炮打下来吗?”
贺问霄想了一下,很认真地说:“我开玩笑的,你上车吧,目前我的精神力完全可以压制你的领域展开。”
朗乘:“…………”
世界上有一种人,风度翩翩一本正经,好像一开口就是金科玉律,即使胡说八道,他人也会信以为真肃然起敬。而贺问霄恰好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贺问霄弯起嘴角,沉郁平直的眉眼揉进了几分柔和的弧度,看起来心情不错。
“莫名其妙……”朗乘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动作利落地翻进了车内,将瘫在副驾驶的昏迷人士一脚踹到后座,自己的屁股则落在副驾驶座上,还调整了一下安全带。
一路无事,他们顺利地进入了狄洛特的安全屋。
没用贺问霄安排,朗乘率先下了车,将车里的两个“活口”拖了出来,一只手一个,拎着衣领,将人拖进了屋内。
安全屋位于城市边缘的垃圾处理厂旁,样式很规整,上下两层楼,面积不大,外壁涂成深褐色,方方正正得像个骨灰盒。
这是一颗人造星球,气候时令都和教廷内环的主城保持一致,此时刚好是初春,气温乍暖还寒。
进入屋内,玻璃上挂着一点毛茸茸的水雾,空气中布满了透明的尘埃。
朗乘脱掉外套,动作利索地将两人绑在椅子上,双手背后,脑袋被迫扬起,凹出一个很适合被问话的姿势。
他拍了拍手,转头看向身后的两个Alpha,“你们来?”
狄洛特悄悄朝他竖起大拇指,称赞道:“看来没少干刑讯逼供这种事啊年轻人!”
朗乘笑起来,对她的夸奖十分受用。
贺问霄不轻不重地看了他们一眼,没做声。
“交给我吧,”狄洛特依然笑得真诚,语气温和,“精神力刑讯课我拿了满分,这可是我唯一一门比贺学弟成绩好的专业课。”
贺问霄依然淡淡的,不置可否。
朗乘耸了耸肩,很识趣地说:“那我出去透透气,我发热期好像又来了。”
狄洛特笑了笑:“慢慢熬吧,等真正分化了就可以嗑药了。”
发热期因人而异,有人毫无预兆就分化了,有的人则断断续续被发热期折磨上一年半载。朗乘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分化,只能做好和发热期长期斗争的准备。
他百无聊赖地蹲在门口,屋门被紧紧关上,但他耳朵尖,隐隐能听到里面传出来的一点声音。
狄洛特一直在说着什么,被绑在椅子上的那两人喉咙里呜咽着,夹杂着低声的嘶吼和含混不清的哭泣。
朗乘换了条腿支撑身体,轻微的眩晕感又阴魂不散地缠了上来,他揉了揉眼睛,无心猜测屋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其实根本不用猜,如果当时开枪击中他的金发女Alpha确实是狄洛特,那她也就是理想国的人。在贺问霄与理想国谈妥,并达成短暂的合作关系后,狄洛特出手将两人从戒严的多米尔港口带了出来。
在此之后,她和身后的理想国完全没必要在教廷的领地对他们下手。
一是容易挑起与教廷的矛盾,二是会导致合作关系破裂。
朗乘想起在多米尔港的教堂,贺问霄说朝教堂发射云爆弹的不是理想国,而是第三方。
或许当时贺问霄就已经把这些事情理得很清楚了,只是没告诉他。
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这些事情,朗乘的思绪逐渐迟滞。
突然,他腿一软,靠着墙壁滑坐在地上,脸颊连着脖颈和耳朵,都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