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昀的手很热,宛如一个铁炉,热意浇在细白的手臂上,惹得雪郁一阵不适,他自暴自弃沉默了会,才慢吞吞扭过头。
翘起稠密的眼睫,不怎么客气地开口:“有什么好谈的。”
借着昏弱的光,那张红肿的、被咬得唇边都晕粉的小嘴露了出来,谢青昀拢眉,本来想好要问的话,此刻都变成:“……还没消肿。”
他的话指向性太强,雪郁要是不懂就是真蠢了,咬咬嘴巴不想让他看。
刚又被啃了遍,能消肿才怪。
谢青昀磨了磨握着的腕骨,心里涌动的烦躁让他组织不好语言,没有弯弯绕绕很直白地说:“比下午看到还要肿,唇边也粉了。”
雪郁:“…………”
他又耻又恼,语速飞快道:“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回去睡觉了。”
可惜男人个高腿长,把他小小一团挤得没办法走,只能停在原地,看这人还想说什么废话。
谢青昀唇线很平,表情很正经,说出的话却与之完全违和:“你嘴巴受不住,这几天不要和他亲了。”
雪郁被他一副提建议的口吻噎得哽了哽,把手腕挣出来,烦道:“和你没关系。”
谢青昀抿唇:“你很喜欢和他亲?”
雪郁稠艳的小脸上一片粉,都要怀疑谢青昀是不是脑部受了什么刺激。
他不是多外放的人,自然也听不得这种问题,眼见谢青昀还要再问,情急之下只能回:“不是亲,是他发疯了乱啃。”
闭眼缓了缓,雪郁心想不能这么被动,抬眼对上谢青昀的视线,淡声道:“我和他这样,你很生气吗?”
谢青昀神色僵了下,长而瘦的指节往掌心里蜷了蜷。
雪郁却不用他做什么反应,替他答道:“你不会。那你还问那么多干什么?我把目标挪到了别人身上,你应该感到高兴。”
谢青昀喉咙压了压,他伸手握住雪郁软过头的手腕,艰涩地吐出一个字:“我……”
还没说完就被雪郁打断:“我们结束这段关系吧。”
外面又有一束光源投射过来,正好照亮谢青昀霎时变冷的脸色,手指拢紧,声音哑到令人发指:“你说什么?”
雪郁被他捏得有些痛,蹙起眉尖,微张的嘴唇呼出一股子香气,忍着疼道:“听不懂?就是合约作废的意思,以后你不用再听我的。”
他预想谢青昀可能会露出解脱后的欣喜表情来,毕竟谢青昀以前恶心原主恶心到众所周知的地步。
可男人脸上沉得仿佛要滴水,嗓音更是哑了十个度,他凭本能低声道:“……不行。”
合同作废,也就意味着以后再也没有立场和雪郁说话,或许会恢复到最早以前,他们十天半个月才能见一次面的时候。
手里的软滑不老实地动了动,雪郁脸上是很不解的表情:“怎么不行?”
谢青昀低低重复:“不能作废。”
雪郁皱着眉看了他几秒,抽出手:“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作废就是作废了。明天我会把合同撕掉,你可以继续住在这里,这个我不会干涉。”
雪郁看了眼行李箱,想着等会再来拿,他不再看谢青昀,绕过他想往房间里走。
谢青昀情绪太淡,其实生气起来不是很明显,他再一次捉住雪郁的手腕,脑子里的弦紧紧绷起:“你以前说的那些,都是骗我的吗?”
他说的话太多了,压根不知道谢青昀指的是什么,但无非就是那些骚话。
雪郁眼尾都不带挑一下,清淡地留下一个“嗯”字,甩开他离开小阳台。
他还急着去收拾行李呢。
男人还留在原来那个地方,半张脸掩没在黑暗中,他盯着空气中的某处,眼里掠过一抹扭曲的暗色。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把雪郁绑起来。
把那张嫣红肿胀的嘴巴撬开,咬得他发疼,他那样娇养的人,肯定会可怜地哼喘,像今天下午看到的那样窝在他怀里哆嗦、呜咽,他最知道怎么让人心软。
可他不会怜惜,那张嘴被别人亲过了,他就往别的地方讨。
无论裴雪郁是哭,还是往前爬着想逃,他都会把人抓回来。
因为最开始,是裴雪郁先招惹他的。
……
雪郁回到房间,整个人都瘫软了,拿个行李箱跟演谍战片似的。
最让他发毛的,是离开前谢青昀那副恨不得把他吃进肚子里的恐怖表情,要不是他跑得快,他都怀疑下一秒会被抓住一顿打。
零下几度,细滑的背上全是凝起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