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客栈内。

苏墨枕着风起渊的胳膊，然后稍微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

“你憧憬你的师尊吗？”苏墨若有所思的说道，“跟我的师尊一样，我的师尊似乎很是在乎师祖，虽然我没见过师祖，但听别人提起过。”

说完，苏墨想了想又问道，“宁止，那你的师尊是怎样一个人？”

风起渊目光流露出几分苦涩，他不知年少的欢喜算是什么。

他悸动过，可一切都还没有开始便已经结束。

因此他只是抱紧了苏墨，然后缓缓说道，“我忘了，太久太久了，我只记得我初见他时，便以为见了谪仙，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师尊并不如何教导我，我知晓他也并非是个细心之人，但他很强，他该是这世间最强的修士。”

苏墨用小拇指卷着自己的头发，然后问道，“所以你仰慕他，是因为仰慕强者？”

风起渊停顿了一下，“我不知道。”

他的确不知道。

他说不出这种感觉是什么，他不认为对师尊跟对苏墨的情感是一样的。

甚至可以这么说，他对苏墨的情感要深厚亲近许多，甚至有种说不出来的占有欲。

可他对师尊，除了憧憬外似乎更多的是便是尊敬。

或许里面夹杂着一些年少欢喜时的悸动，如果没有遇到苏墨，或许风起渊会一直将这种情感误当成爱慕，可遇到苏墨后风起渊很确信这种情感，是不一样的。

所以风起渊低下头看着苏墨认真说道，“苏墨，我是真心想跟你好的。”

苏墨小手指还在卷着头发，一下又一下，“那，如果你师尊回来了，你会选我还是选你师尊呢？”

风起渊一愣，似乎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他的师尊，风听雪吗？

还能回来吗？

可他已经亲眼看到过对方的墓穴，对方已经彻底的身陨神灭，怎么可能还会回来呢。

“他已经陨落了，不会再回来了。”

苏墨却有些着急问道，“如果呢，我是说如果。”

风起渊看着苏墨，目光闪烁了一下，“我会选你。”

“真心的？”苏墨看上去有些不怎么相信的样子。

风起渊失笑，“真心的。”

苏墨哼哼两声，小表情却无比自傲，“我也觉得你会选我。”

风起渊忍俊不禁，于是伸出手轻轻勾了一下苏墨的鼻子。

苏墨下意识的将脸埋在风起渊的怀里，随即又闷闷的说道，“如果是师祖回来的话，我师尊大概会选师祖吧。”

风起渊目光有过一瞬的慌乱，“也不一定。”

苏墨抬起头，“我知道的，师尊没跟我说过，但其他人或多或少都跟我说过，还有剑惊寒也跟我说过，他说我师尊收我为徒，是因为我长得很像师祖，我只是师尊他睹物思人的替代品罢了。”

风起渊第一次觉得堂堂剑尊怎么能这么乱嚼舌根。

苏墨却继续说道，“其实我也能感觉出来，师尊总是会偶尔看着我出神，宗内也不是没有一些流言，我都知道的，宁止，你见过我师祖吗？我真的跟师祖很像吗？”

“不，你们不像。”

“也就是说你见过我师祖？”

风起渊一时间有些哑口，于是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苏墨看上去却有些不太高兴，他靠在风起渊的胸膛上，然后用小拇指勾着风起渊的头发又开始转圈了，“我师祖肯定是个很好看的人，不然也不会让我师尊一直忘不了他，宁止，我答应你，我以后尽量不喜欢师尊了，我我也想跟你好好的在一起，我也是真心的。”

风起渊眉头却是皱得死紧。

若是如此，他又该如何解释自己就是对方的师尊呢？

难道他要一生都用宁止的身份跟对方在一起吗？

可终有一天苏墨发现事情真相了，他又会如何选择呢？

还会想着跟自己在一起吗？

甚至现在苏墨说，以后他尽量不喜欢自己的师尊。

不喜欢自己了吗？

是他不好，为何他就不敢光明正大的用真实身份跟苏墨在一起呢？

果然还是因为，风听雪吗。

可他不是已经很清楚自己并没有把苏墨当替身吗？

风起渊心思极乱，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而苏墨却是打着小哈欠，然后在风起渊怀里蹭了蹭选了个舒服的位置沉沉睡去。

风起渊则是一夜未眠，好在他们并不急着赶路，第二日晚些上路也没什么。

苏墨眼睛伤到了看不到，这一路都是风起渊在照顾。

偶尔走在路上也有一些异样的侧目，但风起渊并不在乎。

苏墨这一路却表现得出奇的乖巧，还很是听话。

甚至两人的亲密行为也越来越多，看上去就如同真正的道侣一般。

风起渊非常满意目前的现状，甚至希望回宗的路永远都走不完。

他是宁止，他的道侣是苏墨。

可这样的时光终究还是太过短暂，半月后他们还是赶到了不周仙宗不远处的城镇，也就是不杀城。

不杀城还是一如既往，这小城镇以前并不大，这百年来却逐渐变得繁华了起来。

风起渊在城里找了间小客栈，想着差不多明日就能将苏墨送回宗内。

一旦回到宗内，那他便只能是风起渊，而并非宁止。

风起渊竟有些不愿回去。

苏墨像是觉察到了他的心思，于是握住他的手说道，“宁止，回宗后我跟师尊说，你搬来照顾我好不好？”

宁止摇了摇头，“不必，但我会每晚过来陪着你的。”

苏墨欲言又止，然后还是忍不住问道，“宁止，你是不想要师尊知道我们之间的事吗？可你不是说，你是真心想跟我好的吗？”

风起渊握紧了苏墨的手，“再等等，苏墨，你再等等好吗？”

他还不知该如何跟苏墨坦白身份。

苏墨却有些失落的低下头，然后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