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瑞儿指着摆在最左边的几种菌子,轻车熟路地回道:“这边这几种是四文钱一斤的,剩下的全部都是两文钱一斤。”
那妇人选了两种,“这两样给我各来一斤。”
“好嘞,”赵瑞儿拿起小称迅速地把菌子称好,“给您,一共四文。”
林小草看着赵瑞儿熟练地招呼着客人,迅速就做成了一笔生意,不由得崇拜道:“哇,瑞儿你好厉害啊。”
“我厉害吧?”赵瑞儿把钱递给林小草,“你多来几次你也行的,刚好咱俩还可以分分工,我来负责招呼客人,你来收钱。”
“嗯嗯!”
林小草和赵瑞儿带来的菌子不仅新鲜完整,卖相也很不错,早市还没结束就被买了个精光。林小草数了数钱袋里的铜板,“哇,咱们一共卖了四十八文呢,瑞儿,咱俩好厉害啊。”
赚了钱,两个人心里都十分开心,脚步轻快地一路手拉着手走着,还十分奢侈地花了一文钱买了两个肉包子奖励自己,一人一个捧在手里吃。
“小草,我这个钱就放在你这里了,”赵瑞儿咬了一口肉包子,含含糊糊地说着,“不然我一拿回家,肯定又会被搜走了。还好现在在你家做工,我爹就只盯着那十五文的工钱,别的就不管我了。”
“好的,我一定给你保管好……”林小草突然停了下来,冲一个方向抬了抬下巴,“瑞儿,你看!”
赵瑞儿看过去,是一个布庄,“你要买布吗?”
“不是,”林小草摇摇头,说道,“瑞儿,你之前不是想做些绣活儿吗?我们要不要去问问?我以前听我娘说绣活儿都是在布庄里接的。”
“对啊!”赵瑞儿觉得自己真是笨死了,“我们现在卖了菌子就有钱买绣线了。走,去问问!”
这布庄还真有活儿,主要是收帕子、荷包和络子。小草和瑞儿只会最基本的刺绣,便只问了问绣帕子的要求。
布庄的伙计告诉他们,接绣活儿的话绣线和布料得他们自己出钱买,花样子则是由店家提供的,有简单的也有复杂的,价格都不一样,越复杂精致的布庄收的价格就越高。
两个人看了看那些花样子,觉得还是选最简单的样子比较好,基本只需要绣些花边和最简单的花纹就可以了。绣线的话一束需要两文钱,布料则是店家按照帕子的尺寸提前裁剪好的,五文钱十张,绣好的帕子拿到店里来检查合格的话,一条帕子按照三文钱收。
林小草低头算了算,这种简单的花样子颜色少,只需要买两到三种绣线就可以了,如果买三束绣线的话就需要花六文钱,再加上十张料子五文钱,也就是说买材料一共花十一文。这种帕子他基本上一个时辰可以绣两条,十条差不多两天就可以绣完,可以卖上三十文。也就是说,两天就可以赚上十九文钱。
林小草和赵瑞儿商量了一下,最后共同决定就在这里接绣活儿,两个人选了同一种水波纹的花样子,一起合买蓝色的绣线和绿色的绣线共同使用,再各买上十张料子。
此后两个人的生活便更加充实了,上午到何家去做饭,下午则到杨战的小院里一起做绣活儿,打理打理菜地,然后每隔两天便到县城里卖帕子再买新的材料。
杨战不知道他日夜挂心的傻小子这几日在家里正赚钱赚得不亦乐乎,此时他们一行人已经过了绥州和宜州的交界。
进入宜州境内后,车队越往北走便越见荒凉。距离蝗灾发生才不过三个月,途径的一些村落竟然已经十室九空,路边不时便能见着饿殍。那些还活着的百姓则各个都面黄肌瘦,不成人形,见到送粮的车队便亮了双眼,期盼地看着他们,见他们一行人只是不忍地别过脸,并没有发粮的打算,便又露出绝望的神色。
在这种境况下,车队不敢再露宿荒野,只敢到驿站去住,免得遭受到流民的袭击。毕竟他们要对付的是土匪,而不是这些可怜的流民,这些流民都不过是饱受饥饿折磨的普通老百姓而已,因为快要活不下去了才会这么做的。
只不过如此一来,他们就必须得计算着时间,确保在天黑前能赶到一个驿站,行程便放慢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