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很小,破破烂烂的,光线阴暗,连窗户都没有,锈化的墙板儿发霉,唯一的家具就是一个缺了一只脚的破桌子和一张狭窄的单人床,蟑螂悠闲地在地上的角落爬过。
环境很不好,但这里已经是城外最好的旅馆最好的一个房间。
维尔得意,“不错吧?我房间排在最好的那档,床单都是濑田姐在有别的客人来时特地收起来了的,不像其他房间,到处都是洗不干净的jy和血……虽然比不上你们公司的公寓,但是还是将就的。”
E轻巧的跳下来,“他们对你不错。”
“谁?”
“濑田夫妇,濑田女士。”
“确实。”维尔点点头,“不过,这称呼真上流,她不会喜欢的。他们以前都是雅库扎,在终结城歌舞伎町那一片的极道都是响当当的人物。
死人乐/透知道吧!以前濑田姐在雅库扎八代目之争里保护现任八代目的时候,一天就杀了100多个人,第二天就当上了乐/透的花魁,又因为代号叫‘络新妇’,大家都叫她‘百人斩.络新妇’,后来受了伤才隐退的。我一条野狗,有他们才有今天。”
E毫不在意,“我一向都不太招人喜欢,就你最招人喜欢。”
“去洗澡吧,这个时间段刚好会限量供应水,虽然是冷的。过了这点就没了。”
维尔拍拍E的肩膀,“我去给你买衣服和鞋,再买点药和吃的,床你随便坐,地上挺脏的,还有可能有酒瓶碎掉的玻璃渣,别站着,有人来也别开门,等我回来带你做病毒查杀。”
“都跟你说了我没中病毒。”
“好好好,小公主,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维尔说着,离开了这个房间。
E也懒得过多纠正,仔细扫描着地上有没有玻璃渣,垫着脚走进狭窄潮湿的盥洗室,去那挂着透明塑料布的简陋浴室隔间研究水龙头去了。
老式水龙头,没有花洒,冷水集结成一小束哗啦哗啦的流。
E脱掉衣服,伸出半条小臂试探了一下水的温度。
冰得她差点起鸡皮疙瘩。
她抿唇走到水流下,任由冰冷的水从头顶顺着头发打湿皮肤,又在重力的影响下顺着皮肤划落流到地上,流下排水口。
适应之后勉强可以接受,其实也不算太冷。
E把自己身上的灰尘血迹搓干净后连带着西装制服也洗了拧干找了个钩挂上。
盥洗室外面传来脚步声,一只手拎着衣服从门口伸进来。维尔没露头,隔着墙小声说,“衣服买了,我目测你身材买的,这儿不分什么尺码,都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不过应该都洗干净了,将就着穿。”
E掀开湿哒哒的黏腻透明塑料布帘,伸手接衣服,“谢了。”
维尔抖一下,思考片刻又把手收回去了。
“干嘛?”
“我突然想着里面没个坐的地方也不好换,我先出去,你坐床上换,换好叫我就成。”
“都行。”
“那我给你放在床上,鞋放盥洗室门口。”
E静静的等着,听外面一阵动静,然后就没声了。
她赤脚在盥洗室门口找到了一双和她尺码差不多的黑色短靴,拎回水龙头那,冲干净了脚甩甩水,踩着鞋去床边换衣服。
衣服是废土风的灰色背心,大概是从一位恶土女性雇佣兵身上扒下来的,露腰的,不过比起其他人来说布料已经算多了。
裤子就是普通的黑色长裤,维尔特地给她避免了亮片一类花里胡哨的装饰,没什么异味,应该是如维尔所说那样洗干净了的。
E摸摸床上洗得干结发硬的毯子,用干燥的衣服擦干净身上的水,坐床上给自己套上变得有些湿润的衣服,然后慢悠悠的给自己系上鞋带。
没人教她怎么系鞋带,在记忆,她的母亲只教过她系活结。
她只能举一反三,先系一个活结,再系一个活结,让两边等同,伪装成是一个蝴蝶结。
系好鞋带,她走出房间,拍了拍靠在走廊栏杆上抽烟的维尔,“在看什么。”
“刚才跟着我们的那老哥,他也过来了。”维尔抬着抬下巴,“喏,停车场,车都是同一辆。”
E拧干头发上的水,“那可得小心点。”
“哟,新装扮挺不错嘛。”维尔转头打量一番,叼着烟打趣,“这种流浪者风格的东西都能给你穿出公司特工味儿,肯定是你的长相问题。”
他把那件合成皮夹克递给E,“套上,人格余薪暂时没办法,只能先跟我去做个病毒查杀,慢慢把它养回去,你这个色号的皮在恶土太出戏了。”
E穿上那件皮夹克,看着附近没什么人,也靠在栏杆上看恶土中下坠的夕阳,“不用费钱,我没安脑机,中不了病毒。”
夕阳带走了一整天的烈日,只有尽是沙土的地上还残余热浪,等到天上没有太阳的光,温度马上就会降下来了。
“没安脑机?”维尔皱眉,“妹子,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数据银行、个人身份信息、地图、各种资料、语言包,难不成你没有?那你那些网络黑客的手段是怎么用的?”
“小甜心,你难道没发现,我和你说话是用的你们的语言,而不是在你脑子里实时翻译吗?你没看见口型都一样?”E嗤笑,“是数据输入的,不知道是不是隐藏义体,反正你说的除了语言包我都能用。”
“这么高级?那你这个可能不好修,咱们这的义体医生没这水平……等我进城给你找个靠谱的,还有你的手,你这么高级的义体这里没本事修。”
“先把你自己修修吧,再拖下去那一整块都得烂。”
“得嘞,你就别下去了,太显眼了,我怕那公司狗认出你。等他走了,我再请你喝酒。”
维尔抽完最后一口烟,将手/枪和子弹递给E,顺带把E当做任务报酬付给他的那只木簪子也还给了E,“我在售货机买了吃的和水,放桌子上了,你兄弟我穷鬼一个,只能委屈你和我挤挤,我要是没回来你就自己睡会儿,给我留个位置就行,不行我就睡桌板。”
“你睡桌板得把桌板压塌。”
【所谓兄弟,就是一起嫖过/娼,一起扛过枪,哪怕随便占了一个都是好兄弟】
【再说一个冷笑话,z国联通的标志看起来就像是两根交叉的jj,我给他P上两个行走的熊猫人,这已经不是是兄弟就来砍我的问题了,是兄弟就jj碰jj】
E不置可否,将木簪子插回头上,被这个记忆碎片逗得笑了一声,“给你留着空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