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兰庭言辞恳切,说的话句句真挚,脸上的神情也绝不作伪,鹿阮心里畅快,更觉得自己当初不藏拙的决定是对的。
“那父亲,”鹿阮重新双手托腮看向鹿兰庭,脸上笑的娇憨讨人喜爱,她就着这小女儿姿态开口,声音清脆动听:“父亲让阮儿当你的小帮手吧,阮儿觉得,如果是破这个案子,说不定阮儿能帮到父亲。”
为今之计只有把这个案子给顺利破了,抓住凶手,不给皇帝借案子不破发火的机会。既然皇帝金口玉言让鹿兰庭破案,这就表示鹿兰庭的实力皇帝还看在眼里,如果鹿兰庭顺利破了案,即使皇帝再无法信重鹿兰庭,也会看在他展现出的能力上,以后想要对他出手也有所顾忌。
“你?”
鹿兰庭却对鹿阮的出言有所怀疑,不管鹿阮心里在想什么,鹿兰庭都不愿意干干净净的女孩子跟着他出入那样脏污的地方,接触那般腌臜的事。她可是他心里最珍视的宝贝,平常哪里碰着摔着了,他都心疼的不得了,怎么舍得让她去看那些世间不美好的东西。所以,鹿兰庭毫不犹豫的摇头否决了鹿阮的请求,还不许鹿阮继续再借撒娇纠缠。
鹿阮没想到鹿兰庭竟然这样干脆果决的就把她给驳回了,心里不大高兴,她实在想亲眼见证这个案子被破,如果能帮父亲一把,她会特别特别开心,因为这也证明她的能力还是有用的。鹿阮眼巴巴的看向鹿兰庭,也不说话,就这么一直看着,眼里的委屈表露无遗,眉头紧蹙,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把她蹙着的眉给展平,恨不得答应她提出的所有的要求。
这么看了一会儿,鹿兰庭就忍不住心软了,他换了手里的书,又提笔放笔,没多久,忽然沉沉的叹了口气。
“行了行了,”鹿兰庭假装不耐烦的说道:“真是怕了你了,不过可是先说好,你要拿出些真本事来向我证明,你能真的对破这个案子起到作用,若是不行,就得听我的话乖乖待在府里,好生练字,该怎么样就还怎么样,行不行?”
“行!”
鹿阮早知道鹿兰庭一定会招架不住松口,毕竟谁让她是鹿兰庭的心肝大宝贝儿呢!这可是个妥妥的女儿奴!
“父亲,阮儿现在就能向父亲证明!”
“哦?这么快?”
本以为鹿阮要准备几日,或者再想些法子拖延些时间,没想到她竟来真的,说干就干。鹿兰庭心里一沉,觉得自己好像挖了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父亲!父亲可还记得,好几日前,阮儿曾在麻纸上画过一幅画?”
鹿兰庭闻言,使劲回想,果然想起来那副被鹿阮烧掉的画,他还曾告诫过鹿阮,不许将画显露在他人面前,也不许她再过问这与画相关的事……今日突然提起来画,鹿兰庭眼神一凝,觉出了些不对劲。
“正如父亲所思所想,”鹿阮看鹿兰庭的表情像是想起来了,便大大方方的肯定了鹿兰庭的猜测:“那副画被我画出来的时候,宅子里可能会有一具女尸的事还不曾被人知道,对不对?”
那是自然,鹿兰庭细细回想鹿阮作画的时间,确实是在那宅子发现尸体之前。他神色晦暗不明,久违的感觉出心跳因过于愕然紧张而加速,这种感觉,在他还是个青涩少年,第一次随大臣们上朝时才曾出现过的。鹿阮提起这幅画,肯定不会无意提起,甚至可以说,她当时画那幅画,大概也不是无意间想画的。
“如果阮儿说,那所宅子,阮儿曾在梦中所见,父亲可是会相信?”
“梦中所见?”
鹿兰庭再次愕然,他万万没想到鹿阮会把这些归结为做梦,他还以为,是府里混进来了什么人,或者鹿阮身边接触了什么用心险恶的人……竟不是么?见鹿兰庭一副不信的表情,鹿阮笑起来,她对自己的记忆颇有自信,即使那些画面已经很久没再出现过,但她早牢牢记住了,重新描述出来,并不是什么难事。想要鹿兰庭相信她的话,这不难,给他如实将那些画面描述出来就行了。
“父亲,前些日子,那些大人们来府里,商量压下宅子里出现女尸一事的时候,大人们并没有将女尸的样子描述出来吧?或者在哪里发现的尸体,只怕说的也没那么详细是不是?”
“是。”
鹿兰庭一言难尽的看着鹿阮明净光洁的脸,疑惑的凝视她仍带笑意的桃花眼。他能确定鹿阮这些日子不曾出过府,身边跟着的人也很简单,只一个连自家老爷的职责是什么都搞不清楚的青乌,他也并未将宅子里有尸体的事,告诉过鹿夫人,怕吓到她,给她本就主持中馈的忙碌多添惊扰。
鹿阮一笑,桃花眼因笑意渐浓一片潋滟,她开口,简简单单几句话,居然就将那宅子的样子大致勾勒出来,接着又说了那具尸体的模样,眉眼如何,伤又在何处,鹿阮讲的清晰明了,更让人不可置信的是,一些不亲眼看到就无法描述、仅凭猜测不能说出的细节,鹿阮也毫不迟疑的说的具体。好像这具尸体,鹿阮曾见过很多遍,所以才如此刻骨铭心,说的又那样仔细。至此,鹿兰庭才信了鹿阮的话,她果真从梦里看到过这些,从梦里预知了未曾发生过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