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缓过来,阿云就像吞吃了熊心豹子胆一样,那胆子居然无法无天般的大了起来。也不用王令烟吩咐,阿云主动打扫了屋里,拿抹布一点一点擦干净了被血污了的地面,借着雷声,还用花瓶又重重砸了王思嫣的伤口几下,似乎确保王思嫣的确死的透透的,才肯把花瓶拿去屋外面,里里外外清洗的一干二净。
“怎么不把花瓶一摔了事?”
“小姐不知道,”阿云还笑嘻嘻的给王令烟解释:“若是花瓶突然没了,有人问起来便是个破绽,咱们可不能给人留下能拿住的破绽,我把花瓶清洗的干干净净,保证一点儿不会被人看出来曾沾上过血迹。”
王令烟看了阿云一会儿,看着她忙前忙后,把屋里布置的和王思嫣没来过之前一样,又费劲儿的把王思嫣流血的口子堵住,拿布给裹了塞进床底,这会儿竟然又说打听到了无主又不会被搜查的旧宅……
“阿云啊,”王令烟沉沉的叹了口气:“我该说你胆子小,还是该夸你胆子大呢?要说胆子大,这也太大了点,又不是死了一只兔子一只鸡的,这可是……”
活生生的人啊……而且还是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上一秒还言笑晏晏的说着话,下一秒就躺在地上香消玉殒了……就连心里早想这么做的王令烟,都不愿意拿眼睛往王思嫣的尸体上看,她这个从小跟着的小丫头阿云,竟能如此有条不紊的做好收尾工作。王令烟眼神复杂的看着阿云,直到听到阿云清亮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小姐,我知道你不喜欢二小姐。”
不喜欢就能打杀了?王令烟面上哭笑不得,心里却实打实的放下了重负一般畅快,三年了,她也终于正儿八经的开心一回。
“而且小姐,我也知道你现在心情终于变好了,这就说明二小姐死的有意义,我听少爷们说,这叫死得其所,”阿云说着,也露出来个笑脸:“小姐,你不要有什么负担,你也别害怕,这三年来你从来没有真正开心快乐过哪怕一天,二小姐实在太欺负人了,没有老实人反被坏人欺负的道理。还有,二小姐现在是个艺伎,并非王氏二小姐,一个艺伎而已,打杀就打杀了,这没什么的。”
是啊,不过是个花楼里面卖笑的,王令烟认真点了点头,她突然觉得有些好笑,王思嫣心心念念要脱离高贵的王家二小姐的身份,以现在这个低贱的花楼女子的身份生活,那就来看看,这个低贱的身份能给她带来什么?来看看那唐余锦的真心有几何,他可真能冒天下之大不韪迎娶一个花楼女子进门么!
“待明天夜里,拿我的牌子,找我们家族里养的护卫,说处理一具青楼女子的尸体。”王令烟面容平淡冷静,说出的话有条有理:“我明天一早就给叔伯们写信,把王思嫣的所作所为和打算,全部告诉家里的族长,脱离大家小姐入贱籍,这是大事,怎么也要和家里说明白。”
“好,我听小姐的。”
阿云点点头,毫不迟疑的答应了。
瓢泼大雨终于还是在后半夜倾泻如注,秋雨带来的凉意,在第二天一早起床的时候,鹿阮就感受到了。
“换加了绒的褙子吧,”鹿阮把身子依靠在床头,用手把被子往上拉了拉,任由被子把自己包裹起来团成了个球。“太冷了,裙子也要厚一点的。”
“好嘞小姐,”青乌利索的从衣橱里把本要拿出来的淡青色长裙放回去,换了一条雪青长裙:“小姐今日穿这一身可好?”
“好好好,都行都好。”
青乌的眼光是天生的好,又跟着鹿夫人开阔了眼界,所以鹿阮并不十分在意青乌每天给她搭配的衣服怎么样。反正穿着青乌给搭配的衣服见到鹿夫人时,鹿夫人的打量和紧随其后露出的满意的笑,已经说明了一切。
“哎,今天怎么那么冷,冷的我都不想出被窝上学了,”鹿阮把自己捂得只露出漂亮灵动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的抱怨:“早起了十二年,以为考上大学不用早起了,没想到又被晨跑早读折磨了四年,工作了为了全勤还要早起,好不容易这几年实现了考勤自由,居然来了古代继续早起……”
鹿阮委屈巴巴的假哭几声:“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青乌为了让鹿阮洗漱完就能吃上早饭,亲自去了小厨房给厨娘交代了吃食,回来只模糊的听到自家小姐抱怨的最后一句什么捏?这是说的什么?青乌困惑不已:“小姐怎么了?是想要吃捏面鱼儿吗?”
把我给捏了吧……鹿阮有气无力的回了声“不吃”,磨磨蹭蹭的就是犯懒不愿意起床。
“小姐可是还困?”
“嗯……人都说,春困秋乏夏打盹冬眠,我觉得困很正常啦~”
“……那小姐,既然困,我去跟老爷说一声,咱们今天偷个懒不去书房了吧?”
虽然不知道自家小姐哪里来的那些歪理,但是既然小姐说了困不愿意起床,那去书房学习的事便是旷个一两天也没什么吧,不如在屋子里美美的睡一觉,毕竟小姐年龄那么小,又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多睡才好呢。青乌满是期待的看向鹿阮,就差鹿阮一点头就撒丫子跑去给鹿兰庭告假了。
青乌的眼神赤裸裸的表示出自己的心思,鹿阮摇摇头,长叹一声后拒绝:“不行不行,熬过二十八天就好了。”
“二十八天?”
青乌不解,不明白怎么鹿阮说着困又说到了天数上,她边好奇的问鹿阮,边帮着鹿阮把衣服给穿在身上。
“有人做过一个实验,”鹿阮任由青乌帮她系扣子,“说是养成一个习惯,只需要不停重复某件事二十八天。就比如,我想要养成早起的习惯,我就需要先按时早起二十八天,以后再早起就不难了。”
“哇!这么厉害!是谁做的这个实验啊?”
谁做的这个实验鹿阮还真不知道,她沉吟一会儿,一脸神秘的笑着说道:“这是个秘密。”
不过不管青乌还好不好奇做实验的人,反正这会儿说了话又换好衣服,鹿阮已经不想再回床上躺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