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段故事,王俭已经听傅先生讲过,而且记忆极为深刻。没有打断李云璐的话,他想听一听,李云璐的消息和傅先生的讲述有什么不同。
讲了很久,几个手指头全部都包扎完毕,李云璐也没有讲完。
基本和傅先生讲述的一致,王俭坐在凳子上想了一会,他不打算告诉李云璐他所知道的一切,这个李云璐有的时候会做出来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等李云璐对于宫中的讲述停了下来,王俭问道:“听说过圣上喜欢干木匠活吗?”
“木匠活?”
李云璐一脸的惊讶,小眼珠子在眼眶中飞速的旋转。
良久,失望的表情出现在李云璐的脸上。
“大人,属下在京城时间还是太短,没有打听出来,如果需要属下去打听的话,属下会想办法。”
王俭摇了摇头。
“只是随便问问,那个寺庙里,女人哭泣的声音,和宫里有什么关联吗?”
李云璐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王俭也就没有再问,毕竟,他心中清楚,自己可没有当锦衣卫做侦探的潜质。
拿出梁慈给的书信,递给了李云璐。这个失去五个指甲的家伙好像一点也没有为他的指甲难过,饶有兴趣的仔细看着书信。
“是汪文言啊!原来如此。梁慈那天化妆去见的就是这个汪文言,那帮家伙们逼问过我,原来真的是他。”
看着李云璐一脸兴奋的样子,王俭有些不解。
“大人,这个人大有来头,江湖上人称布衣宰相,属下一直想结交与他。有了梁慈的推荐信,这个事情就好办多了。”
李云璐小心翼翼的收好书信,然后笑呵呵的讲述着关于汪文言的故事。
这是一个传奇的故事,一个底层屌丝发愤图强的故事,惊险、智慧、冒险、励志、游侠、这样的人有着如此复杂的经历,令李云璐如此如痴。
王俭长叹了一口气。
李云璐惊讶的望着他的游击将军大人,他闹不明白,是自己讲述的不好,还是游击将军对他的偶像嗤之以鼻。
此时,他根本不知道,他的游击将军大人知道所有事情的结局。
“李云璐,你说,他做的这些事情,是对的?还是错的?”
没有想到,他的游击大人会冒出来这样一句话,李云璐快速的眨巴着眼睛,努力的思考。
很久,李云璐颓废的低下了头。
“大人,我没有听懂大人的意思,所以,我无法回答大人的问题。”
王俭叹了口气,站了起来。
“早点休息吧。明天我们还要赶路。”
走到门口,王俭突然转过身来。
“那些拔掉你指甲的人,你还记得他们的模样吗?”
李云璐愣了一下,使劲的摇了摇头。
“大人,我的事情是小事,大人的事情是大事,大人不需要为我做什么。
“如果你想起来了,请一定告诉我。”
王俭关上门离开了,也许他永远也不知道,当他离去之后,那个看起来永远是铁石心肠的李云璐,趴在炕头,泪水一滴一滴的涌出来。
没有呜咽、也没有嚎叫,只有泪水,只有泪水一滴一滴的流下来,多少年的压抑,多少年的苦闷、多少年的愤怒、多少年的仇恨,让一个聪慧的儿童成为一个冷血的、甚至是嗜血的狂人。
而在此时,因为温暖,只是因为温暖,他流下了泪水。
在遥远的山海关,有消息传来,广宁的后金主力军队返回到辽阳,广宁留下了一些守备部队,宁远城的后金游骑也全部撤走。而大明的军队被打断了脊梁,龟缩在山海关,双方重新形成了对峙的态势,至此,广宁会战宣告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