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上骡车,骑上马匹,一行人快速离开。杨树之下只留下一辆空荡荡的破旧板车。
月黑风高,油灯如豆。
梁慈轻轻的将那块腰牌放在桌子上。
“果然是他。”
锦衣卫南镇抚司指挥佥事许显纯,驸马都尉许从诚的亲孙子。一丝忧虑袭上梁慈的眉宇之间。
“此人火眼金睛,一眼就看破了我等的装扮。”
梁慈摇摇头,缓缓说道:“王将军习武之人,刚才见到王将军手里拿着的打狗棒,做工精良,与其他二人的一模一样,一般流浪的乞丐怎么会使用这样的棍子呢?”
王俭一愣,随即尴尬的点了点头,破绽百出啊,看起来,自己真的不适合做化妆侦查这些勾当。
又将一块腰牌拿了起来,梁慈叹了口气。
“惜薪司孙进。”
看到这块腰牌,梁慈的忧虑似乎更加的沉重了,王俭有些好奇。
“这惜薪司是什么来头?”
“惜薪司虽然是内廷二十四衙门中不起眼的一个衙门,只是现在掌管惜薪司的太监是一个很不好惹的人。”
“此人是谁?”
“魏进忠。”
王俭的眉宇之间也染上一丝忧虑,魏忠贤的光辉事迹,傅先生曾经足足讲了一个晚上。倒霉的李云璐惹谁不行,偏偏惹到了后来的九千岁。
梁慈仿佛看穿王俭的心思,好言安慰道:“王将军不要担心,这个孙进有些来头,慈恩寺一定会交换出李兄弟的。”
“在下是担心给梁大人添了麻烦。”
梁慈冷笑一声。
“在下在北镇抚司多年,遇到麻烦无数,多一个麻烦就多一个好了。只是由此看来,外廷与内廷勾搭在了一起。国事难料啊!”
“梁大人忧国忧民,在下钦佩不已。”
王俭的称赞让梁慈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他露出一丝笑意。
“王将军交办的事情,在下已经办好了,兵部的文书很快就会下发,等换回了李兄弟,王将军也可以安心回到大同练兵。”
梁慈的能量让王俭吃了一惊。
“梁大人费心了,此间的花费,还请梁大人告知。”
梁慈眉毛一扬。
“倒也花费不多,也是王将军运气好,兵部职方司新上任的袁主事为人爽直,直接就给办了。”
“袁主事?”
“广西的袁崇焕。”
王俭转过头,对着跳跃的油灯,自言自语道:“以辽人守辽土。”
昏暗的光线下,梁慈的神情一变,满腹狐疑的问道:“正是以辽人守辽土,为朝廷节省饷银。王将军怎么知道袁主事的谋略?难道王将军与袁主事有旧?”
有旧?王俭想了想,如果说是有旧,应该也算是吧。傅先生曾经讲起过袁崇焕的故事,足足也讲了一夜,王俭没有听懂,确切的说傅先生也没有讲明白。
王俭没有回答梁慈的问话,梁慈也没有继续追问。
窗外闪起一道白光,紧接着轰隆隆的声音传来。
好端端的,怎么冒出来了雷电,梁慈好奇的站起身,推开窗户,一地月光洒落在冷清的院子里。
就在将要关闭窗户之时,满院的月光突然暗淡下来。梁慈抬头向天空望去。
就在那轮半月傍边,一颗星星放射出闪亮而耀眼的光芒。
……
越明日,钦天监报,有破军星犯月,主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