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雨在一旁看着就冷笑,“沉大人当真是好手段,自己内力如此之高不去踹千斤坠,却让我们教主去踹,我们教主伤了你又跑来献殷勤,怎么什么好处都让你一个人占了?” 沉默垂了眼,面对凉雨的指责他仿佛欣然受下,什么反驳都没有。 当时的情况蛇群在后,阻挡在前,总有一个人要去阻挡蛇群,而恰巧她能。所以她便任由言教主去踹千斤坠,她没料到结果是要言教主遭这么大的罪。 沉默执意不让方济世继续敲,方济世也没坚持,毕竟他也诊得差不多了。 方济世放下手里的小锤,平淡的说道,“教主腿上的伤也许比老夫想的还要糟糕。” 这一句话瞬间把所有人的心都抓了起来。 凉风一张冰冷的马脸终于有了破裂的迹象,“方大夫,这世间医术比您好的可没几个,您说话可得慎重些。” 冰封的湖面破开,露出的是凉风张牙舞爪的凶狠。 方济世道,“你这是在威胁老夫?” “不敢,只求您尽力而为。”凉风一收势,脸色又冻了起来。 方济世道,“教主企图用自己的身体和千斤坠对抗,想必后果如何教主也有所预料。” 言教主望向方济世,点头。但有所预料不代表注定的结果。 “教主的脚踝已经骨裂错位,小腿骨也有所损伤,当然更严重的是你的膝盖,我想你现在连弯曲转动都成问题。”方济世目光打量着言教主的膝盖,似在琢磨着什么。 言教主嗯了一声,“方叔直言便可。” “既然你早有心里准备,那老夫便实话告诉你。原本你的轻功就异于常人,对腿脚的负担很大。再加上早些年你执着于腿上功夫的修炼,造成一定的暗伤。如今你又这般一折腾,若是落到别人手里,只怕日后走路都是问题。” 凉雨问,“方大夫既然这么说,想必定是能治好教主。” 方济世点头,“让你的腿能正常走路自然不在话下。” 方济世看着言教主,他话里有话,只是没说。言教主坦然与方济世对视,“方叔的但是是什么?” “但即便你的腿伤好了,也再不可能拥有当初那般轻功。”方济世道。 “是说我的轻功不能用了,还是说只是与旁人一样?” 方济世摇头,他皱起了眉头,“你能走路就已经很不错了。” 言下之意,江湖第一的绝世轻功也将就此消失。 言教主嗯了一声,看来这次的代价有点大。她没什么表情,说道,“那就有劳方叔先帮我把腿伤治好。” 屋子里静默了一阵,在事实面前安慰都显得那么多的无力。 方济世出门煎药,顺便把凉风凉雨都叫走了。方济世一走出去房间,凉雨直接掐着老头的脖子就抵在了门板上,“方大夫,你应该知道轻功对教主有多重要。若是方大夫治不好教主,那就只能请方大夫遭受教主一样的待遇了。” 凉风在一旁看着,一句阻止都没有,脸色更是极致的冰冷。 方济世道,“你们不想上吐下泻就放开老夫。” 凉雨更大力的抵着方济世,“方大夫觉得我们是在开玩笑?” “老夫能治好她,你放不放?” 凉雨听之,脸色就是一呆,“方,方大夫这是什么意思?” 方济世带着凉风凉雨去了药庐,写了一张药方,“你们按照这药方抓药,之后言教主去哪,你们都得盯着她一日三碗喝了。直到她的腿脚好利索了才能停,不然一切可就功亏一篑。” 方济世这话和对言教主说的完全不是一个版本。方济世更是利落的拿出了药膏,整齐了放进了药箱。凉风不由得怀疑,“方大夫你似乎早就准备好了这些东西?” 方济世合上药箱,说道,“这些药膏叫明玉膏,是专治骨裂的圣药,说不上千金难买,却也是极为珍贵。小心护理,教主的伤势便能完全痊愈。但你们记住,不能再让她动一次她的轻功。不然就是华佗再世她的腿也得废了。” 凉风不解,“那方大夫刚才怎么不和教主说出实情?” “这明玉膏乃是扶久在老夫下山之时亲手交于老夫。可见他有所预料。就连扶久都不能阻止她胡闹,你们能护她到几时?她那个性子也是时候让她吃些苦头了。” 方济世说不上是看着言教主长大的,但也把她当孩子来看。教主的职位有的时候让言教主不得不拼命,但若拼命过头了终究不美。 凉雨摇了摇头,“方大夫,我想这次你可能冤枉了教主。教主虽然拼命,但多数时候都在可控范围。这次约摸是个意外。” “为何?” “因为苏尚卿。” 沉默将言教主抱到床上,也不敢随便动她的身子,就给她倒了杯茶。 言教主脸色平淡着,可相比以往的飞扬跋扈,此时此刻的言教主安静的过分。 [苏尚卿和你是……什么关系?]沉默小心翼翼的问,想换一个话题。 言教主本是静默的一张脸,一看见沉默的字嘴角就勾了勾,“怎么突然问起苏尚卿,你喜欢他不成?虽然挂了个盟主的名头,可实力样貌和本教主可差了不止一点半点。” 沉默陪着她扯了个笑,[你会出手不就是因为苏尚卿?他对你来说是个特别的人?] 言教主没有回答沉默的问题,而是看着沉默的双眼发问,直白又坦率,“沈默呢?你知道他在哪吗?” 沉默握住本子的手狠狠地一揪。 [他没有在你最需要他的时候出现,他怎么好意思过来。]过了很久,沉默落下一笔。 言教主枕着胳膊靠在床头,脸上没什么表情,“你也不知道呀。我还想着把家伙找出来供我出出气呢。” [你想……怎么出气?] 言教主的视线落在窗外,那里是热闹的街道,可她的双眼一片平静。 “当然胖揍一顿,往死里揍。男人呐,总是嘴上说着好听,关键时候影都没有。”她声音有些低,更像是自言自语。 原来她也是有些怨的。 沉默不可能说话,屋子里静默了许久许久。 言教主忽得收回了视线,嘴上盈出一抹笑,抬手勾住沉默的下巴,将她带到自己眼前,“不过你放心,本教主可不像沈默那个蠢货,本教主既专心又负责,爱上本教主可一点都不归。” 沉默看着言教主的笑眸光在不断闪动着。 言教主的笑堪称诱惑的极致,“你手上的伤是因为砸那千斤坠造成的吧?” 沉默没有动作。 言教主手掌抚着沉默的脸颊,拇指摩擦着她的唇瓣,笑得风流又邪魅。 “就这么担心本教主?嗯?”她声音过分低沉,一瞬间像是勾人的魔,想要挖出别人心底最深的秘密。 沉默的眸子剧烈的抖着,她一张口,将言教主拇指的骨节咬住,用了力道。 言教主笑容深了些,“心疼了?真是个好姑娘。” 沉默看着言教主,眸子颤着看不出情绪,咬着言教主的手说不出话,双手搭在膝盖上强迫它不能有丝毫的动作。 言教主松了手,放了沉默,笑,“不过本教主独步江湖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蹦跶呢,可轮不到你一个小姑娘来心疼。” 言教主总是以自己男人的身份对沉默一个女人百般诱惑。 沉默拿起衣襟的一角将言教主指节的口水默默擦掉。 言教主有些发愣。那一瞬间她感觉沉默真的是个好姑娘。 “沉默,你真的是个好姑娘。娶回去定是不亏。” 沉默没什么反应。 “那如果是沈默呢?” 沉默的动作蓦然一停,松开了言教主。 原来她猜的不错,沈默与沉默的关系比她想到的还要亲密。 言教主呵呵笑,抓住沉默的手腕,“虽说你们是青梅竹马,但本教主很有信心把你抢过来。” [不用。] 言教主反驳,“怎么不用,所谓货比三家,买东西都还得挑挑捡捡呢。” 沉默写到,[白玉杯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沉大人心急白玉杯?放心,本教主说过你护我周全,最后的三宝我定双手奉上。” 言教主笑着,神色多了几分意味深长。这时候的言教主总让人感觉她是一个狩猎者,她于黑夜中寂静等待着,而罗网早已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