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这柳家的亲事，你怎么说答应就答应了？”

荣欣悦及笄当日，老太太带着付家女孩儿们一起去观礼，等招待完了贵人宾客，荣老夫人这才得着空儿，拉着老太太说小话。

“前些日子柳家夫人找上门来，想要请我帮忙，上你家提亲。可我一琢磨，你们两家仿佛是没什么来往的，便没应下，只说先寻个机会探一探口风儿。我原想着趁今日问一问你和你儿媳妇的意思，哪晓得才一回头，你们把亲事都定下了。柳家那头什么个情况，你打听清楚了么？”

“可不是正在打听？怎得外头都晓得了？”

“传得沸沸扬扬了。”荣老夫人叹一口气，说道：“亏得我们认识得久，也对你家的情况一清二楚，要不然哪，这话我都不敢在你面前说。前面你不是瞧上霍家那小子，准备让我做媒的么？柳家那样的世家大族，还是嫡长子的媳妇，这亲可不是那么好做的！”

“不怪你惊奇，我们也糊涂。”老太太没办法，只好把柳家人突然上门提亲的事情说了，道：“我那继子你也是知道的，没什么是他不敢应承的，只要能让他攀附上高门，别说女儿的死活，就是个儿子，也能高高兴兴送出去。也就那宁姨娘，是长在他勒巴骨上的。”

“他没过问你们就应下了？”

“正是！”老太太道：“我这没办法了，才托人去打听柳家的情况。老姐姐，你是见多识广的，认识的人也比我多，若有什么风声儿，可千万告诉我。空儿是你瞧着长大的，她们母女实在可怜……”

“那是自然，我这些日子，也为这事儿打听着呢。只可惜高门大族，毕竟不是我们以前常接触的，打听起来，怕要费些时间。”

“能打听出来些什么就好，总不能让我们两眼一抹黑，什么不知道就掉进坑里。”

荣老夫人眼见老姐妹藏不住的愁容，只好安慰：“也或许就是咱们想多了呢？你家空濛有福气，或许柳家当真是一门好亲事也说不定。”

“这样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服气，还是少来些的好。”老太太到底记得今天的荣家嫡女的及笄礼，不能老拿自己家的烦心事惹人忧愁，便道：“不说这个了，说说你们家欣悦。这转眼间就是大姑娘了，时间过得真快！想想当初她刚生下来那会儿，就像在昨日，满月头还是我给剃的呢！”

“谁说不是？”一说起孙女儿，荣老夫人便喜笑颜开：“咱们都已经老了，看见她们呀，就像看见了咱们那时候。不过又一想，长这么大了也不好，过两年一嫁出去，再想像现在这般想见就见，那可就难了。”

“欣悦脾气好性子端，婆家只会对她爱重，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就我们家那个魔星，你也是知道的，让人操不完的心……”

两个老太太就着孙女的脾气性格聊开了，却不知道这会儿她们口中脾气好性子端的荣欣悦，正兴致勃勃地撺掇她们口中的魔星去捅蜂窝呢。

空濛也是不能理解：“我说大小姐，今天是你自己的及笄礼，不是你仇人的及笄礼。你跑去捅蜂窝蜇了人，还不是你自己惹麻烦丢脸吗？”

“就是要丢脸了才好呢！”荣欣悦小声嘟囔道：“你说你运气怎么这么好，这么轻而易举就被退婚了，而我呢？千方百计地折腾，到了现在也没能把亲事给折腾没了。”

“那是因为每回你闯了祸都有人背锅。”空濛翻个白眼，说：“谁让你长的占便宜呢？任谁看见你，都会觉得你是个端庄乖巧的好宝宝。闯了祸就算自己站出来承认了，别人也都只会认为你是被坑被撺掇的那个！我就惨了，什么都没干还得替你背锅。”

空濛打着哈欠，懒洋洋地坐在景观石上晒太阳。

今天是荣欣悦的及笄礼，来了不少客人，付家除了空濛之外，付雪漫和付雪晴也被老太太带了出来。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付高仪要抬举庶女，别人家夫人又不愿与妾室交际。不能托付给吴氏，就只能巴结老太太。

老太太到底是长辈，就算对宁姨娘不满，也不能真的完全不给继子一点儿面子。毕竟她人在付家，总要靠这继子养老送终不是？

只不过带是带出来了，其余的她却是不管的。

索性付雪漫姐妹有宁姨娘调.教，很是懂得收买人心，很容易就与同龄人打成了一片，并获得了他们的一致赞扬。

倒是付空濛，虽然气场奇怪地总是很惹老太太们喜欢，但在同龄人中，她的人气实在很一般。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太爱偷懒了。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必须要在的场合，否则她绝对消失的最快。再去找她，必定会发现这众人口中架子端得高高的付家嫡女，正猫在某个角落里，不是在打瞌睡就是在晒太阳哪！懒得像只猫一样。

荣欣悦以前可烦她这种性子了，因为每次有事找她，都找不到人。

但时间一久，等她摸清了空濛的习惯和喜好，又习惯了之后，就忽然也变得喜欢溜号了。

那种任性妄为，别人又毫无办法的感觉，实在是有点儿爽。所以，就连自己的及笄礼这么重要的时候，她这个主人公，都要想办法溜出来撺掇空濛干坏事。

“真的，你说我可怎么办呀！李家五代单传，到他这一辈儿得第六代了。我若是嫁过去，必定一过们就得被逼着生孩子，我实在是害怕得很。”

这个时代别说性教育了，就连教育都少之又少。

这个时代不论男女，婚事都定得很早，自然嫁人也嫁的早。

荣欣悦对自己的结婚对象，以前是没什么挑剔的，可自从从空濛那里听说了关于生孩子的过程之后，她就变得神经兮兮，连婚都不敢结了。

对此空濛也很无奈。

“我让你知道孩子是怎么生出来的，是让你有个心理准备，免得到时候什么都不知道，直接被坑了，不是让你恐婚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