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干系重大,朕要再思量一番,明日宣镇远侯、户部尚书进宫见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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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渐渐深了,岳台县东的营帐陷入了宁静,齐钧和京里来人商讨到了很晚,客人回营帐休息后,他独自在营帐里又坐了一会儿,又起身在大帐里迈步辗转几个来回,终是对旁边打起瞌睡的砚青道,
“你去唤五小姐来一趟,顺便…”
徐欣芮正和衣睡的香甜,白天一路颠簸委实有些疲累了,虽然大事未完成也被抛到了脑后,天塌了也等睡醒了再说。
“小姐,小姐”
玉碧的声音把深眠中的小姐唤醒了过来,徐欣芮使劲睁睁紧紧黏在一起的眼皮,嘟囔道,
“可是天亮了?你去打听一下徐家的人几时离开,咱们晚点再动身。”
“天还没亮呢,”
玉碧小声道,
“是侯爷让小姐到大帐去有事相商。”
徐欣芮一震,立马清醒了过来,
“现在什么时辰了?”
“刚过子时。”
“等天亮我们还是和崔公子一道,避开徐家的人马,你到时候盯着点。”
徐欣芮对旁边给自己梳头发的半夏叮嘱道,半夏点头,这事交给师姐就行了,看两人校场回来好着呢!
幸亏是穿的男装,头发随便一扎带上个书生巾一遮就行,很快徐欣芮就跟在砚青身后到了主营帐,
“不知侯爷这么晚了叫我来有什么事?”
“你那图纸我还有几个问题没明白,你说天一亮就要回京,就把你喊了过来,麻烦你了。”
齐钧客气道。
“不麻烦!”
说是不麻烦,徐欣芮却打了个呵欠,忙伸手捂嘴,水汪汪的杏眼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镇远侯,笑道,
“自然反应…自然反应,侯爷有什么问题尽管提,我精神着呢。”
她真的有时候挺贫的,齐钧心道。
徐欣芮刚坐下,砚青拎了个食盒进了大帐,
“五小姐,这是军营的厨子熬的粥,趁热吃点暖暖肚子。”
随着他的话音未落,从食盒里面端出来一个小砂锅,砂锅盖掀,浓郁的鲜香飘了出来,闻着那扑鼻的香味,徐欣芮的肚子不争气的‘咕噜’了一声,她忙伸手从食盒里拿起空碗掩饰尴尬,
“我来帮着盛饭,侯爷要不要也来一碗?”
满满的一碗鸡丝粥让徐欣芮吃的额头冒了汗,齐钧坐在她对面也胃口很好的吃了满满一大碗,看着她额头汗津津的放下碗,他方跟着放下空碗起身,
“五小姐,这边请。”
这一讲就到了雄鸡破晓,齐钧在徐欣芮的指点下,亲手临摹了一份她的蓝图,成功的把这份图纸烂熟于心,两人的眼睛里都染上了鲜红的血丝。
面对着徐欣芮,他深施一礼,
“以前我对水利这方面真的知之甚少,今日五小姐一席话让我受益良多,以后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徐欣芮微微侧身,不敢受他如此大礼,看他心情不错的样子,她大胆问道,
“我能现在开口吗?”
“噗嗤…噗…呼”
砚青在角落里不小心笑出了声,忙闭目继续装睡,他真的是刚睡醒,什么也没听到啊!
“五小姐请讲!”
既然镇远侯如此慷慨,徐欣芮当然打蛇随棍上了,
“不瞒侯爷,半个多月前,有感于天气的干旱,我未雨绸缪从南方进了两大船稻谷…”
徐欣芮说着有些忐忑,怕镇远侯翻脸,谁想齐钧面色平静,听她娓娓道来缘由心里竟然有着别样的轻松感,很慷慨的应诺道,
“你且放心,就算是朝廷用不上,那稻谷也由我全包了,那两千两银子我修书一封让管家改日给你送过去!”
他自己名下都有千顷良田,不若今年改种一部分水田算了,再在将士们中间推广一下,那些家里地多的分点水田出来不算啥,就是朝廷不用,他也能帮着把这两船稻种给用掉。
“我缺你那两千两银子?”
徐欣芮小脑袋一扬,根本对那点钱不放在眼里,
“人争一口气佛受一炷香,我就不信这稻子会砸我手里!偏要卖出个高价给人开开眼!”
齐钧嘴角微微一翘,这不服输的性子一点都没变,
“稻种的事情包在我身上,只是岳台县的重建非一日之事,以后有事相询该如何找你?”
“顺康药铺找安管事,他会给我传信,当然你直接来徐家让我二姐喊我也没问题。”
徐欣芮冲他眨眨眼俏皮的一笑。
齐钧却黑了脸瞪了她一眼,扬声道,
“砚青,送客!”
“哎哎”
砚青如梦初醒,手忙脚乱的站起来。
说错话了?伸手摸摸鼻子,徐欣芮感觉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