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几个老友相聚,只略饮了几杯。”
徐大人在丫环的服侍下脱了外衣,用帕子擦过手,来到榻上坐下,看着妻子面色凝重,关心的问道,
“怎么皱着眉?哪个惹你生气了?”
三个儿子都是老夫人亲生的,三个儿媳也是她亲自挑的,各个都对她这个婆婆恭敬的很,哪有敢惹她生气的?
“我就是个操心的命”
老夫人叹了口气,儿子管完了还得管孙子孙女,
“今日裕王府海棠宴…”
徐大人伸手把那龙纹玉佩拿在了手里,沉吟半晌后,
“此事关键还在欣芮,她既不想入皇室,皇上问起时我给推了就是,圣上英明,总不会强人所难。”
别说只是一个皇子的侧妃,就是正妃又如何?他徐家书香门第,姑娘不愁嫁。
“可若是外面传出些风声,欣芮的婚事怎么办?”
老夫人忧心忡忡,男人哪会知道后宅的一些门道,那些妇人的嘴才是最可怕的。
“信王五月中旬大婚,在此之前他不会很出格的,你看有合适的人家能早点给欣芮把婚事定了就是。”
“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上哪儿去寻合适的人家?”
“明日你问问正简,要他这个做父亲的是干什么的?”
老夫人默了默,是自己有些过于心焦了,此事先放一边,
“还有这个,”
她抬手让身边的婆子把自己的匣子拿过来,
“今早镇远侯那边请媒人送来了钦天监查好的日子,听那个意思是尽早完婚,可这上面给的日子会不会太紧了些?我还想着把二丫头多留几天,秋收后时间还更宽裕些。”
她虽然没有女儿,可几个孙女一个赛一个的水灵可人,这天天见还不觉的,要嫁人了以后想见还得派人去请,关键是回娘家多了婆家会不会还有意见?她这个祖母啊,操的都是当娘的心。
徐大人看了黄纸上的两个吉日,微微颔首道,
“虽然是紧了点,可二丫头的嫁妆都备好了,倒也不会委屈了她,”
说着他一挥手让下人都退了下去,方低声道,
“那日下朝我和沈尚书聊了几句…”
***
刘尚书府后院
一个翠衫丫环递给自家小姐一个用蜡封住的纸袋,
“小姐,这是奴婢从万事通那里花了十两银子买来的。”
京城那么大,鱼龙混杂,有江湖人士专门卖消息赚取银两,这十两银子的消息算是很便宜的一档了,只因徐家五小姐实在是乏善可陈,唯一的优点就是至孝,有个会赚钱的舅舅。
薄薄的一张纸一眼就能看完,却让刘小姐沉思良久,半晌后,她把这张薄纸放到烛火上引燃,扔到地上的火盆里,淡淡的道,
“罢了,徐家也是个不错的人家…”
***
囊中羞涩了!
徐欣芮一大早盘点自己的银钱,手头只有几百两银子了。
她这两年银子进账是不少,可她手散,有前世的知识积累,她知道在这个时代,你就是坐拥金山银山也有守不住的一天,说不得哪天就给人做了嫁衣,倒不如随性活个痛快,所以她的一些私用物品都是挑好的买,很多都是不远万里托人捎来京城的,单就磨粉的珍珠就价值不菲,还有她从出海商船那里购买的矿物颜料,那都是用金子交易的。
上次从老家回转京城后,有感于天气的干旱,徐欣芮未雨绸缪,决定从南方进一批粮食进京,她在京城外有庄子,若是有及时雨,那这粮食在京城出手也亏不了本,甚至运往北方也能赚一些,但若是真遇上大旱,这粮食就金贵了。
买粮的钱一抽,她手头就有些紧了,可那才动工的医馆可是个无底洞等着填!
谁的钱最好赚呢?
徐欣芮手里的画笔在纸上戳戳点点,红点点很快铺满了半张纸,忽然她灵光一闪,就是它了!回神后看向纸上的红点点都变的可爱起来,伸手取来另一支画笔,几笔勾勒后,一树梅花跃然纸上。
玉碧在旁边紧盯着小姐的动作,带她手里的画笔一放下,马上把桌案上的梅花抽走,小心放到窗前的桌案上晾着。
徐欣芮早习惯了她的紧张兮兮,起身伸了个懒腰吩咐道,
“玉碧,把颜料都给我备好,我去吃点点心回来要认真作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