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路比宾馆(2 / 2)血族反派今天也想咬我首页

然而在勒诺先生之后,没有人再敢轻举妄动。人群很快一分为二,勒诺占大厅左侧,鲁吉在右侧,才交换了戒指的未婚夫妻也各自回到家人身边。讨论声最初还是絮絮低语,后来见劳伦佐真的不打算做任何干涉,两边的语声都变得快而急促,隐含戒备的视线跨过大厅正中那道看不见的界线,针扎般刺向不久前握手言欢的姻亲。

十分钟后,劳伦佐从每个人手里接过纸片,当场唱票。

勒诺家族的12人投出同一个数字--鲁吉家之主。对于亲家的背叛,鲁吉家的人们没有表露出惊愕或是义愤,为首的鲁吉先生反而自得地笑起来,摸出一根新雪茄点燃。

鲁吉家族一方的13票全都投给勒诺家族的长子、今日订婚宴主角的长兄。

12对13,鲁吉家的胜利。

目睹丈夫惨死,长子又直接被宣判死刑,勒诺太太像条脱水的鱼,瞪着眼张口喘息着,忽然捂住胸口大叫了一声,身子一歪陷入晕厥。

劳伦佐轻盈地一个起落,直接来到小勒诺先生面前。

“对于这个结果,我也感到很遗憾。但这是多数人的意志。”他十分同情地说道。

“不,不要,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平日里威风无比的小勒诺先生双腿发抖,倒退数步被自己绊倒,手撑着地狼狈地继续与吸血鬼拉开距离,声调越来越尖细。

“血?你、您想要血吧?”他突然换上一副谄媚的面孔,匍匐在地,语无伦次,“劳伦佐阁下,您想要血的话,我可以为您当中间人!不论是纯洁的少女的血、还是名伶又或者什么大人物的血,只要您一句话,我都会想办法给你弄到手!所以,求您……求您放过我……”

劳伦佐唇角含笑注视了片刻小勒诺先生的丑态,才很亲切地开口:“你的热忱让我感动。但是很遗憾,你能给的东西,我没有任何兴趣。”

说着,他拎鸡仔般将魁梧的小勒诺先生提起,拧下了他的脑袋。

存活者减少为24人。

“这不公平……这不公平!!我们从一开始就只有12人,比他们少了一个人!”勒诺家的小少爷抱着哥哥的尸体大叫。

劳伦佐遗憾地笑:“那位老先生是自愿退出游戏的。而且--”他陡然笑容尽敛,嘲讽地注视每个人的面孔,以平淡无波的语气反问:“我已经告诉了各位安全脱离这个游戏的正确解答。而这令人遗憾的结果,是各位自己的选择。不是吗?”

确实如此。本应如此。

但即便老实地写下自己的序号,又有谁能保证,不会有人给自己添上致命的一票呢?

堪堪缔结的姻亲纽带太过薄弱,生死攸关的时刻,勒诺与鲁吉两家之间只剩猜忌,还有许多没能释怀的陈年旧恨,似乎也终于找到了释放闸口,甚至不需要本人动手,只要写下一个数字,精妙的暗杀计划也无法去除的死敌,就会灭亡在怪物的利爪下。

劳伦佐欣赏着一张张惨白面孔上挣扎攒动的情绪,快活地双手相合:“不要气馁,落后的那方还有扳回一局的机会。为了保证公平,上一轮中投票给被处决者的人,在本轮都无法投票。”

“什么……?”鲁吉家的人脸色大变。

“下一轮?!还没结束吗!”

也有人看上去要晕倒了。

“够了,我受够了!!”

厅中的喧哗几近沸腾。

只需要吸血鬼又一个噤声的动作,比死更凝重的寂静就再度降临。

劳伦佐轻笑,很无辜地说道:“我可从来没有说过游戏只有一轮。”他摇着头叹气:“所有人平安脱身的机会仅有最开始的一次。之后……即便各位全都投票给自己,我也不会遵守已经过期的诺言。”

“你……你为什么不早说?”

“这样根本不公平!”

面对声嘶力竭的控诉,黑发黑衣的吸血鬼只是嘲弄而又愉快地微笑,仿佛在说:

他是这残酷游戏的规则制定者、裁判、主导人,所有人的性命都在他掌控之中。对拥有绝对压倒性力量的存在,谈什么公平不公平呢?

“那么,第二轮游戏开始。老规矩,十分钟后投票。”

以血还血,勒诺家族投出1票,选择鲁吉先生受刑。鲁吉家族无一人能够投票,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族长被扔进充当临时坟场的角落。

游戏继续。

第三轮,勒诺家族可用的10票集火鲁吉先生的秘书、同时也是掌握鲁吉财团内部事务的二把手。然而鲁吉家族已经全员重获投票权,毫不犹豫地,他们投出绝对制胜的11票,将勒诺小少爷、刚刚戴上订婚戒指的今日主角送到黑发红眼睛的死神面前。

游戏继续。

所有人都被卷入某种狂乱而残酷的节拍,抗争与脱离的意愿被侵蚀,只剩下对于大厅另一侧的所有人的恨意,以及麻木地做出报复的本能。讨论时间被自愿压缩再压缩,做出“最佳选择”根本不需要那么久。

每间隔十多分钟,甚至数分钟,死亡便会降临,可能是自己,也可能是身边的谁,死亡如座钟的摆子,规律地投下长而阴森的影子,从礼堂左边到右边,再回到左边。

大厅门边的壁式电话作响时,幸存者共19人,勒诺一方9人,鲁吉一方10人。

死亡气息弥漫的宾馆中,刺耳的电话铃音回荡着。

短暂的数拍停歇,而后再度响起。

叮铃铃--

劳伦佐穿过大厅,拿起听筒。

“我想你们也差不多是时候到了,猎人们。不过你们擅长的人海战术我没有兴趣。如果你们直接冲进来,所有人都会死,”他直接抢白,略微停顿了一下,又笑笑地补充,“啊,不过我允许你们一个一个地进来,也就是说,这宾馆里同一时刻只能有一个猎人。”

“收到,”属于年轻女性的语声响起,即便隔着传输线嗓音有些失真,依然听得出极为镇定,“我五分钟后就进来。”

劳伦佐的眼睛立刻亮了。

“当然没问题,”他的语声压低放柔,吐息贴着传声筒,“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伊芙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