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骁也不气馁,反正她马上又有机会加重自己在圣上心里的分量了。
她一通马屁加逗趣把圣上哄的开怀不已,圣上只觉得闺女好生贴心,一回来就把这些日子蒙在他心头上的阴霾驱散了不少。
“你那两个兄弟要是也跟你一样懂事就好了。”
圣上最近也是被太子和老五搅和的头大,好好的一个年根本没过好,尽给俩孩子断官司了,端水端的心塞疲惫。
折腾了大半个月,两边儿都搞下去不少人,各自都算损伤惨重,这才不得不消停下来。
闻骁就笑,先给圣上端来茶水,而后又跑去给他揉肩膀:“太子哥哥和五哥还年轻着,年轻人总是喜欢胡闹,不就是因为无论有什么大事上面总有长辈顶着嘛。他俩之所以敢闹,就是觉得上面有皇父在,不管他们闹成什么样,皇父都能给他们收拾不是。”
“你啊,小姑娘家家的,不懂朝堂上面的事哦。”
圣上就叹气,自己这个女儿哪哪儿都好,就是女孩儿家,没什么见识,只知道家里一亩三分地的事儿,没察觉出来她那俩兄弟可不是在闹脾气,而是卯上劲儿要弄垮对方。
不过,女孩子嘛,也不需要什么见识,等着这次的风头过去了,嫁人生子才是正理。
闻骁琢磨圣上多少年了,一眼就看出来对方在想什么。
虽然圣上这么想,就不会对她起戒心,但现在她棋子已经布出去了,若要出人头地拉起自己的旗帜,就得想法子改变了圣上对她的认知才是。
闻骁就嘟着嘴,一副被小瞧了的模样,不服气地说:“谁说小姑娘就不能为皇父分忧了?我可是皇父的孩子,皇父经天纬地雄才大略,我便是再差劲,也是继承到了几分的。”
圣上也跟着逗趣:“哦,那你跟朕说说,你那俩兄弟闹的不成样子,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们消停下来啊?”
闻骁撒娇道:“那我说了,皇父可不许生气,也不许骂我。”
“好好好,咱们父女说话而已,便是你说的没有道理,朕还能跟你一个小丫头计较不成。”
闻骁就一副不好意思地说:“儿臣小时候曾得皇父恩典,跟兄弟们一块儿念书。当时六哥最喜欢悄悄的偷看闲书,被讲师们训诫过多次。后来,我见他那么喜欢读闲书,也就跑去看了两本。”
圣上就笑,这些孩子还是小时候讨人喜欢啊。
“我曾经从六哥那里摸到一本《三国志》,那时年龄小,只觉得枯燥无味,只是为了跟六哥怄气,才勉强自己看了下去。可后来长大了,再次翻看《三国志》,却觉得其中所书有太多值得回味深思之处了。”
听到女儿居然管《三国志》这样的史料叫闲书,圣上颇有些哭笑不得。
而后,他想起来,那时候他寄予厚望的先太子尚在,他自然不想其他儿子生出什么不好的心思,从而威胁到太子的地位。他便设立了上书院,将除了太子以外的儿子都挪了过去,只让翰林院派人过来教授这些孩子四书五经一类,像《史记》、《三国志》、《资治通鉴》这一类史书,概不许讲给皇子们听。
这样的话,也怪不得女儿能误会《三国志》是一本闲书了。
“哦?那你看出什么了?”
闻骁脸红红,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圣上,颇为得意地道:“三足鼎立,这便是儿臣所得。”
三足鼎立?
圣上脑子里闪过一道灵光。
闻骁继续用肤浅的言辞说:“魏蜀吴三家,哪家都不服哪家,都想要吞并对方,可哪家都没有做到。这一下,居然就僵持住了,因为动一发牵全身,他们都怕自己去打对家的时候,会被剩下的那家给渔翁获利,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圣上觉得这个女儿还是懂的太少了,三国是这么解的吗,太过肤浅了。
但是,闺女这番肤浅的话,反而让他灵机一动。是啊,若是三足鼎立,便谁都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被某一方坐收渔翁之利。
“皇父,您就是太宠爱太子哥哥和五哥,让他们恃宠而骄,才会见天儿闲着没事儿来闹腾您。您要是不理会他们,转头去宠爱提拔一个兄弟,看他们急不急,会不会马上消停老实下来。”
闻骁见火候到了,漫不经心地说着犯忌讳的话。
圣上倒没有觉得闻骁犯忌讳,他假意瞪了闺女一眼:“那是你哥哥,怎么说话呢。”
闻骁就瘪嘴:“这些日子,我听说五哥受伤了,又因为发了宏愿要跪经祈福不得轻离,便三番四次派白芷带着好些珍贵药材去探望。我这个做妹妹的一片真心担忧他的伤势,可他不领情就算了,还说我派人是去看笑话的,差点把白芷打出来。”
说到这儿,闻骁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神色颇为担忧:“皇父,纵使五哥闹脾气,我觉得也是他有伤在身的缘故。若是太医们不顶用,您要不发个皇榜,召集天下名医都来为五哥看诊吧,说不得有大能隐于民间呢?”
这番话很好地抚平了圣上心里的别扭,他就说嘛,这个女儿最是友爱手足的,看来之前那话也是看他被两个儿子闹的够呛,心疼他这个皇父才情急之下会想出来的歪主意。
不过闺女虽然说的是歪主意,但细细想来,却颇有可取之处。
圣上要细想,便打发闻骁离开:“行了,再有几个时辰灯市便要开了,你去准备准备看灯吧,这些日子拘在道观里跪经,也是辛苦你了。”
闻骁:“为皇父和天下跪经祈福,是儿臣的福分,哪里会觉得辛苦。”
“就会拿甜话糊朕,去吧,朕还有事,玩你的去吧。”
闻骁见圣上若有所思的模样,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便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天色不早了,她确实得准备出宫了,今儿可是她挑选未来皇夫的大日子,马虎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