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最要紧已经不是在孙懋和越王面前洗清嫌疑了,而是万万不能让圣上因此对裴家生了疑心!
裴清不愧是能屹立三朝不倒的人精,只瞬息的功夫,他就改变了策略,开始跟圣上哭冤。
“圣上明鉴呐,裴家世代赤胆忠心,百年前裴家跟着太|祖打天下,多少儿郎留在了战场上尸骨无存,为此几乎断绝了香烟。”
“裴家的家训便是精忠报国,臣虽然平庸无能不比先人,可这些年也是勤勤恳恳,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怎会像吴阁老说的那样,生出什么不臣之心呐!”
裴清跪在大殿上,干瘦的身子几乎撑不起那身国公的朝服,他哭的不能自已,颤颤巍巍。
现如今,裴清唯一能做的就是咬死太子和吴贤甫,只要咬死太子党是为了砍掉他这个越王的臂膀,想要让他们内讧才诬陷他给他泼污水。
让圣上知道他是太子党为了打击越王选出来的靶子,才能不被圣上深究,从而在夹缝中给裴家挣出一条活路来。
“吴阁老说因我裴家女怀有龙嗣,为此生了不臣之心,这话又该从何说起?”
“别说那只是出了三服的裴家女,便是老臣的亲生女儿,嫁给陛下便是陛下的人了,生了龙嗣也是皇家之人,跟臣子又有什么关系呢。”
“若是吴阁老因此就要污蔑老臣有不臣之心,那他处心积虑地将亲生女儿嫁给太子殿下,岂不是更该有不臣之心了?”
裴清一句接一句,先是给自己辩驳,然后矛头一转朝着吴贤甫戳了过去。
最后一句话说的忒歹毒,就差指着吴贤甫的鼻子说,你个老东西操纵太子,日后想当隐形的太上皇。
此言一出,吴贤甫麻溜儿地跪了。
圣上年纪渐长,看他一天天求仙问道那虔诚的模样,再看看他把两个儿子当成棋子一般摆弄,就知道圣上如今最忌讳的便是有人想要将他取而代之。
吴贤甫太知道自己这个堂外甥是个什么性格了,他跪的干脆利索,哭的也不比孙懋和裴清差到哪儿去。不哭别的,就哭先太后,哭太子的孝顺和委屈,哭自己一心为国还要被泼污水的冤枉。
若是娇美|少|女哭的梨花带雨嘤嘤嘁嘁,那自然是一道让人心软心疼的风景。可这样一堆须发灰白,脸上沟壑纵横的老头子哭的涕泪纵横,圣上看了只觉得脑门子发紧,额角青筋暴跳。
老五是他最喜欢的儿子,看儿子伤成那样的腿他也心疼的紧。可孙懋说是太子对老五动的手,圣上是半信半疑的。
太子是个什么窝囊德行他可太清楚了,至于吴贤甫,此人滑不留手老而成精,为了帮扶太子去下手除掉老五这样犯大忌讳的事情,应该是不会做的。
不过,前些天他刚给老五的嫡子封了郡王,难不成因为这事儿刺激到了吴贤甫,觉得太子至今无子太容易被老五拉下去,从而恶向胆边生,走了一步险棋?
当然,也有可能是老五这边用苦肉计,想要把太子拉下马。但是圣上看了一眼五儿子那溃烂的腿,觉得自己这么想有些亏心。
但是,也不排除老五这伤就是个意外,而孙懋等人就想利用这个意外做文章,好搞掉太子。
至于吴贤甫说的什么裴清想要害死老五,嫁祸太子,从而日后扶持裴家女所出的皇子,圣上一开始根本不信。就算没了太子和老五,他还有七八个儿子,哪个不比裴家女刚怀上的那个还不知道是男是女,能不能生下来养大的皇嗣靠谱?
但圣上转念一想,觉得倒也不是不可能。他这些日子吃的仙丹颇有成效,身子越发的清透,裴家族女能怀孕也是有力的证明。
难不成,裴清是知道他求道有成,能长长久久地长在龙椅上,便觉得靠老五没指望,想着扶持一个年幼的皇子为日后做打算?
一时间,圣上的脑子都快被这些怀疑给撑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