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河南道发生黄河决堤的时候,太子党和越王(五皇子)党为了把河堤出事的责任推到对方身上,正打的你死我活,没有想管一管河南道的灾情。河南道的亲民官们也没几个好东西,学着上面推脱责任,治灾治的漫不经心。
那个时候,她刚嫁出宫没多久,正在建立自己的黑甲卫,还没有能力插手朝政,纵使心急如焚,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河南道在此事中死了至少三十万灾民,活不下去的灾民们动乱了。
这辈子,闻骁想要为那些死在洪灾中,死在叛乱中的几十万河南道百姓们,拼一条活路出来。
沈珺点了点头,“好的。”
有小太监颠颠儿地跑过来,请示:“启禀殿下,督主,行礼已经全部收拾好了,车架也到门外了,敢问殿下是否即刻起驾?”
闻骁一看天色也不早了,就表示赶紧走吧,大冬天的天黑的早,自己又是坐马车的,要是再耽搁下去,怕得走一截子夜路呢。
她早就拜别过了圣上,也不用再去打扰人家修道了,直接走就行。
闻骁坐着车出了宫门,便有三十六位手牵双马的锦衣卫整装待发,沈珺一声令下,锦衣卫骑马在前面开路,带着后面的车队,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穿过偌大的京城,朝着城外驶去。
京城中人看见这样的排场,心知能被锦衣卫众星拱月的绝对是惹不起的贵人,纷纷躲让闪避。
也有酸儒书生见状在心中慨然道:“阉竖掌权,致使酷吏横行霸道,蒙蔽圣聪,误国误国啊!”
闻骁掀开帘子,见街面上比起上次多了不少戴网巾幞头,身穿直身的读书人。
是了,再有几个月便是三年一次的春闱了,全大周的读书人都聚集到了京城,等着明年春天的科考,鱼跃龙门呢。
她若有所思地想,上辈子红蔻她们把黑甲卫训练的很好,想来是在这方面极有才干的,那这辈子她便放开手让她们去做,只要抓个大方向就好。
腾挪出精力来,也该考虑给自己招徕上几个能进入朝堂,替她张旗帜的下属了。
别看文人们一个个嘴里喊着什么不齿于裙带之臣为伍云云,实际上,若是有一条能够通天的裙带落在他们面前,他们攀的可着急了。
毕竟大周在科举取士方面相对前朝来说,严格的太多太多了。削减了将近一半的取士名额不说,恩科也再不许轻易开了,除非天子登基会开恩科以外,其他时间绝对不会多开一次,一次不第就老老实实再等三年吧。
自当今继位后,这些年来朝中党争越发严重,文臣又自己分成了南北两派,科举取士先看你出自哪派谁家。这也进一步限制了寒门出身的官员在朝廷所占的比例,比起那些书香世家官宦世家子弟,寒门学子起步的太晚,受到的教育质量低下。
再加上党争严重,如果家贫的寒门学子想要出头,就得倾家荡产卖姐卖妹,凑足了银钱去党争那几家开设的书院读书,从一开始就打上他们的标签,步入朝堂之后自然而然地卷入这些人的党派斗争。
至于那些倾家荡产都凑不够钱去三大书院的寒门学子该怎么办?
若非天生大才,就只能慢慢熬,一年一年的熬,拼个万一鲤跃龙门的概率出来。
闻骁正在思量上辈子那些比较能干的朝臣中,有哪些是出自寒门,性格又不迂腐,不介意攀一攀她这条裙带的人。
就听到有人在喊她:“柔惠殿下。”
她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就看到路边有一个穿着学子服,俊眉修眼的年轻人骑在马上,正探着头朝她这里张望。
在与她对视的那一刻,年轻人眼中染上了浓浓的笑意,对她拱手行礼:“竟有缘巧遇殿下,真是三生有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