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下,王佳氏写了“国泰民安”书法,董氏作诗一首,钮祜禄氏作封疆图泼水墨画……皆映衬康熙心境。
到底龙颜大悦,赏赐不断。
盛芸晞叹为观止,当皇帝真的好幸福,没有十八般武艺还不能进宫来当妃子。
塑料姐妹们,你们这样手段尽出,本宫等下应付康熙的时候很难办啊。
皇帝来的是坤宁宫,亥时已过,众妃领了赏,或觉得遗憾没有表现得更好,或欣喜今日得见龙颜起身回宫。
佟佳氏憋了一晚上,直到回了承乾宫才趴在案桌上哭了出来。
珊瑚劝道:“娘娘今日月下美人,人间绝色,当傲然才是。”
佟佳氏哭骂:“美有什么用,表哥今日要的是正事,不是美色。”
曾经她也是皇后备选,怎么今日又沦为以色侍人了?
钮祜禄氏完成今日指标,告退时候,整个人在月下散发高岭之花的迷人魅力。
有点理解周幽王逗褒姒的“乐趣”所在了。
盛芸晞见状,等下要独自面临康熙的郁气都少了几分,罢了,傲娇小姐姐高兴就好。
待回到暖阁,康熙拉着她:“皇后,朕今日高兴,真的真的很高兴。”
怎么晚上也没喝酒,皇帝这又醉了呢?
“朕等这一日,等了整整八年,那年,朕才六岁……”
行了,盛芸晞知道今日只要贡献出一只手和一双耳朵就可以了。
话痨只是太高兴,过来分享他这些年的历程而已。
让他握着她的手,自己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完事了。
不用表演,不用灌醉,不用表达心意,只要“嗯”“嗯”“啊”“啊”,这任务还算简单。
盛芸晞困得不行,但话痨太激动太能讲了,洗漱完毕还在激-情-未-尽……
她偷偷喝了灵泉提神,才扛住康熙的冗长回忆。
次日醒来,康熙打了鸡血昂扬去早朝了。
换成是她,今日能自己当家做主了,想来也是如此雄赳赳气昂昂吧。
不行,补觉。
亲政的美好日子,不过十日,鳌拜诬陷同为辅政大臣的苏克萨哈,将他擅杀,毫不掩饰自己的骄横专权,堂而皇之逼皇帝就范。
鳌拜不可能没看见少年康熙的雄心壮志,德高望重的索尼一死,遏必隆软弱俯首于他,只要除了苏克萨哈,康熙便只能继续倚靠他治理天下。
他可以继续“率祖制、复旧章”,排斥西方先进科学,对少年皇帝的精心图治、条条建议,一律反对。
苏克萨哈的人头落地,康熙进了慈宁宫许久。
天色昏暗的时分,皇帝轿撵方向一转,又进了坤宁宫。
盛芸晞第一次没有排斥康熙过来,可怜的十四岁CEO,被公司元老打压、排斥,一应举措施展不开,对方甚至砍杀了他的得力干将,气焰无比嚣张。
政事上,太皇太后自然能给他正确的方向和准确的指引,而他现在过来,大抵老祖宗的指引,他知道是对的,只是顺不下这口气。
作为行政人事经理,为了大清这辆巨轮继续远航,康熙这口气,她愿意推一把。
盛芸晞让小厨房做了易消食的一桌菜过来,这一次她没有吝啬自己的灵泉,每道菜都加了一点。
康熙跟着自己,日积月累,也能抵消强度更大的灵泉,今晚应该不会一直跑净室吧?
那可能心情会雪上加霜。
不过,盛芸晞白担心了,康熙一口一口用得很香。
康熙自己也觉得奇怪,今日知道消息后,他滴水未进,慈宁宫里,皇太后亦准备了一桌膳食,大鱼大肉各色佳肴,自己就是没有半点胃口。
一入坤宁宫,闻见这些家常菜的味道,他一下食指大动。
一碗小米线,青葱漂浮,汤头劲道。白灼虾剥好,蘸酱提鲜。
萝卜酱菜、豆干爽口……没有吃大鱼大肉,一碗米线,一碗清汤头,康熙的心里头就熨帖了。
康熙洗漱后,出来,皇后还坐在贵妃榻上,右手撑着额头,闭目养神。
烛火笼罩着她娇美身姿、温婉面庞,康熙心头一软,但依旧被心头杂事萦绕,胸闷气短,他轻声道:“皇后先歇息吧,朕再看看书。”
盛芸晞早将一些册子备好,起身:“天色不早,皇上别看太晚,早些歇息。”
这要换成别的妃子,哪里敢真的放任皇帝坐着看书,早十八般武艺哄皇帝上床了。
康熙随手拿起书,见这本夹着一枚梅花书笺,那本夹着牡丹书笺……他按图索骥,翻到《左传》那页,是“郑伯克段于鄢”,多行不义必自毙。
《三国志》,诸葛亮七擒孟获。
……
小不忍则乱大谋。
康熙转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皇后安安静静,会心一笑。
她真的懂了。
那,他也懂了。
清晨,盛芸晞醒来的时候,皇帝早已装束完毕,大刀阔斧坐在太师椅上,只等皇后醒来,起身,俯身对她道:“子姑待之。”
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待之。
“皇上,臣妾明白。”盛芸晞微微一笑。
皇后刚醒,脂粉未施,天然去雕饰,这一笑,如太阳初升,灿烂夺目。
康熙一下被妻子的明眸善睐迷了眼,他继续俯身,在皇后光洁的额上印上一吻,蜻蜓点水:“走。”
留下盛芸晞坐在床上,呆呆摸了摸额头,她这是,被少年校草,偷袭了?
屋里宫女纷纷低头,嘴角带笑,不敢出声。
数日后,康熙下旨,鳌拜和遏必隆一同进位一等公。
消息一出,恰如石沉深湖,没有“扑通”一声,而是默默沉入,涟漪却一圈接着一圈,直至引起轩然大波。
遏必隆进位,钮祜禄氏无视每日送进永寿宫的各色物件和纷纷递上来的帖子,她依然如常到皇后宫中请安。
为了一碗汤,日日勤恳于宫务,不求任何赏赐。
登高跌重,爱新觉罗已经出手“捧杀”,遏必隆和鳌拜还无所察觉 。
康熙在那之后,该学学,该听听,但明面上却是更耽于许多年轻人新鲜玩意儿。
仿佛一朝只能继续依赖辅政大臣,他便无心上进,书读得少了,在武场里“打架”倒是多了。
秋风起的时候,除了“打架”,康熙还流连后宫,最喜欢到坤宁宫,和皇后喝喝小酒、谈天看书。
这日,康熙到坤宁宫面色不佳:“欺人太甚。”
当初送钮祜禄氏进宫,遭到宫里阻拦。
遏必隆有所察觉,便以自己女儿体寒不易有孕为由头,太皇太后才肯答应。
如今,刚进一等公没有多久,便上奏,期望自己的女儿能诞下龙嗣,以慰臣心。
好一个臣心,那他身为臣下视今上君心何在?
见皇后神色不明,皇帝沉默,这些事,又如何跟皇后详说。
话不用多,盛芸晞一听便知道说的是谁,但她也不能真的问。
帝后正无言相对时,盛芸晞的随身空间疯狂预警。
盛芸晞很难形容那种感觉,明明没有听见什么声音,但大脑深处仿佛发来“救护车”的急促声响。
她连忙在康熙心烦意乱喝君山银针的时候,分出心神进随身空间一探,马佳氏的第一块地枝丫乱颤,似有所动。
糟了!马佳氏!
此时,宫外李德全急报:“启禀皇上,钟粹宫来报,马佳庶妃怕是要生了。”
盛芸晞急道:“还有半月时日,怎么会?”
“快,摆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