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季哥还是回家睡得好,上礼拜军训在宿舍睡觉,那黑眼圈青得哟。”张白笑嘻嘻地随手把书包扔在桌上,悄悄冲几个人使眼色,“吃不吃面包。”
牛皮纸袋装着的纸杯蛋糕,奶香浓郁,模样精巧别致,纸杯的杯壁上画着彩虹和糖果,蛋糕表面撒着蔓越莓干和坚果碎,甜蜜又诱人。
侯鸿飞擦擦口水:“老白,你这面包哪里买的,也太香了。”
“我妈在家烤的,超级好吃。”张白特意从里面挑出个蔓越莓干最多的,递给宋唯真,“你吃这个,别的你们随便分。”
侯鸿飞鼓着腮帮子,大眼睛滴流滴流转:“哟,我们真姐还是特殊对待呢。”
张白瞪他一眼,把纸杯蛋糕递给季崇理:“季哥,吃一个。”
“不吃。”季崇理靠着椅背,慢条斯理地掀起眼皮看了张白一眼,继续低头划着手机。
张白哦了一声,悻悻地转过去。
“好吃?”
宋唯真从香甜的小蛋糕上抬起头,亮晶晶的眼睛闪烁着对小甜糕的喜爱。季崇理漫不经心地抬起眼皮,黑瞳淡漠锐利,密实的睫毛像把墨色的扇子,轻轻翕动着。
她下意识地点头。
他没答话,长腿勾着桌腿,趴在桌子上闭目养神。
只一瞬间,宋唯真觉得季崇理的眼睛没有那么亮了,如同品质上乘的徽墨混了杂质,像晴空忽地蒙上雾罩罩的迷雾似的。
“那你昨天晚上睡得怎么样。”她小声问。
宋唯真耐心地等,吃着小蛋糕等,写着小说等,等到考试发卷子,也没等到季崇理的回答。
上午的数学题不算难,语文考试宋唯真更是得心应手。她写完作文的时候,瞥见季崇理左手轻敲着桌面,笔尖时停时动,快交卷时才皱着眉头,勉强凑过了八百字作文。
考完试后,班级内一片唉声叹气,喧闹得很。
宋唯真找夏鸯吃午饭,听见池屿在第一排喊季崇理等他,下意识看向季崇理的位置。
两张紧挨的课桌前,季崇理应了声,懒散地倚着课桌,手里拿着瓶水小口喝着。
他也在看她。
他张嘴说了句什么,隔着人群宋唯真听不见,但她看清了季崇理故意放慢的唇形。
离。我。远。点。
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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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季崇理那四个字,宋唯真气了一中午。
怎么会有女生喜欢这个人?爱抬杠,阴晴不定,每天板着张扑克脸不知道给谁看。她早上只是关心他一下,是出于同桌的人道主义关怀。
宋唯真不知道哪里惹到他,难道是诗集不好看,没有催眠效果?
下午准备考试前,张白转过来,正好看见宋唯真瞪着圆瞳生闷气。
“真姐,看在早上好吃的纸杯蛋糕的面子上,你能不能让我摸一下手?”张白话音刚落,视线从四面八方惊讶地聚过来,把他闹了个大红脸。
“不是你们想的那个样子!”张白连忙解释,“要考英语了,我想沾点真姐的霸气,毕竟她中考英语满分啊!”
他说完,附近同学眼睛都亮了。
“宋唯真,让我摸一下!”
“我也想摸,抓抓袖子就行。”
“真姐你能给我一句口头祝福吗!就说周欢一定能及格!”
……
场面一度十分失控。
宋唯真尴尬地手足无措,左右为难。
“吵死了。”
季崇理从臂弯里抬起头,眼眸里微微泛起戾气,周围的声音一下全都消失了。
随即,他又趴下去,变成平时无波无澜的死火山。
“迷信不如背背题,同学们还有半小时,咱们还是突击复习一下。”侯鸿飞打圆场道。
没人敢触季学神的霉头,纷纷低头复习。
张白叹口气,也转过身去。
“张白。”宋唯真小声叫道,“这是我平时考英语常用的笔,祝你好运。”
张白感激涕零地接过笔,朝宋唯真比了好几个大拇指。
宋唯真笑着回过头,正好对上季崇理的眼神,她也没理,趴在桌上闭目养神,在脑子里过了几遍背诵的公式。
垂着的校服衣角忽然被人拉了拉。
她看向季崇理,发现他的脸还埋在臂弯里,只留个黑色发旋对着她。
或许是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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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真姐性格真好啊,软乎乎的,她把那根笔递过来的时候,我心都化了。”张白感叹道,“不,我以后要叫她小真真!小真真是真的有魔力,用她的笔考试简直如有神助,平时憋屈死的英语作文今天格外顺畅!”
“啊,我爱远在美国,还牵挂着我的朋友李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