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黑暗中,头顶映来红光。
抬头一望,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瞳孔中的红月牙有些熟悉。
“谁!”
刚叫出声,周沉从床上仰了起来。
自己正躺在白色的病床上,耀眼的阳光透过窗,把房间照得很明亮……床脚处,范小衷正把着栏杆,一脸担忧地对自己说话。
可周沉完全听不见外界的声音,只能模糊地看见范小衷不停开合的嘴,耳朵里塞满了沉闷的隆隆声。
他深吸几口气,闭上眼揉了会儿太阳穴,周围的声音才逐渐清晰起来。
“先喝点水吧。”
范小衷来到床边递来一个纸杯。
周沉不由得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接过纸杯一饮而尽。
“发生什么事了?”
周沉望着范小衷说。
范小衷睁大了眼,反倒问了句,“不该是我问你吗?”
周沉眯了眯眼,目光移向了别处,尽力回想之前发生的事。
见人一言不发,范小衷拉过椅子坐了下来,耐心地讲:“昨晚我洗完澡出来你就不见了,到后半夜给你发消息也没回。也不知道你小子跑哪去了,我寻思你穷得叮当响,也不可能吃独食吧……”
周沉低着头一言不发。
“嗐,结果到清晨的时候周叔给我打电话,让我来市医院……”
“我在墓里看到了一个女人。”
周沉脱口而出,脑海里还印着那一抹红影。
范小衷的嘴还张了张,却说不出一句话。
周沉回过头注视着眼前震惊的人,一字一字认真地说道:“是、真、的。”
范小衷干笑了几声,扬了扬手说:“你把脑子摔坏了吧。”
见人沉默了,范小衷又道:“我看呐,你遇到的八成是人考古队的女队员。”
周沉摇摇头,坚信自己在墓里遇到的不是一般人。
“我爸他们送我来的医院?”
周沉转移了话题。
“对啊,说是发现你晕倒在墓地现,就把你送市医院做检查了。”
周沉瞥到了柜子上的报告单,便伸手去拿。
范小衷瞅见了安慰道:“没啥大问题,就是磕到头了,有轻微脑震荡。”
周沉粗略地看了一下,便起身下床。
“我先去找我爸,你帮我办下手续,等会记得去开铺子……过两天就请你吃火锅。”
范小衷点点头,听到最后一句话,突然哀嚎——“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下午烈日炎炎,西区三号墓室的棺材已损坏,不得已要现场开棺。
应老爸的要求,周沉去休息区的大棚,等候他们完工。
这附近一个人都没有,只能听到远处树林的蝉鸣。
周沉呷了一口凉茶,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伸出了右手观察。
“咦……那印子呢?”
见手臂干干净净,周沉有些惊奇,搓弄了好几遍胳膊。
他瞬间泄了气儿,瘫在了椅子上,仰头看着棚子叹道:“难道这一切都是梦……”
微风拂过,挠起了一丝困意,周沉慢慢合上了眼。
“吱嘎——吱嘎——”
翘着的椅子腿在有节奏的晃动,声音十分催眠。
“又是你。”
正上方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随之而来的还有股茉莉清香。
周沉一睁眼,一张白皙的脸赫然出现在眼前。
“嘶!”
周沉倒吸口凉气,身体的重心一下子没把握住,整个人连带椅子往后倒了去。
那女人却灵敏地侧身躲过,周沉龇着牙叫嚷,有些狼狈地爬了起来。
“你谁啊?”
周沉没好气地朝女人喊道,低头捏着自己酸溜溜的胳膊。
还未等女人回答,周沉突然一愣,又立马抬头。
朱红色长裙,束着细腰的月白色纱带。女人束着黑发,白净的脸上双目清澈,左眼角的一颗血色泪痣十分耀眼。
“你……”
周沉有些难以置信,揉揉眼睛,“你是昨晚那个女人?”
这一切果然不是梦!
见这女人打扮不一般,也不知从何而来……周沉的脑瓜子一时嗡嗡作响。
“你们的黑匣子都能传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