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珑语速极快,生怕景佑陵打断一般,“前些日子陛下为将军你和表姐赐婚,原本月珑也只是想去恭喜表姐,谁知道没说几句话,表姐就以为我对这件事有什么不满,对我出言嘲讽。”
她这么说着,脸上带着委屈,“……月珑自然是不及表姐身份高贵,也从来没有奢望过什么,便也忍了。但是谁知道表姐还不依不饶,对我说这桩婚事是将军早就同意的。”
她抬眼看了看景佑陵的神色,接着道:“表姐,表姐还说,景将军心悦表姐许久,所以就算表姐和燕小侯爷的事情传得满城风雨,景将军也心无芥蒂,心甘情愿地迎娶表姐。”
乌使站在身后听到这些,恨不得自己当场成为一个聋子。他偷偷觑了一下景佑陵的后脑勺,不由感慨还是自己家公子见多识广,这种时候都能淡定自若。
“表姐这样对我说,不过就是因为我和景将军的关系,想断了我的念想。”楚月珑抽噎了一下,“但是她却也没有想过,这样的一番话说出口,对姑娘来说实在是有些没皮没脸不说,还有损于将军的名誉。”
乌使越听越目瞪口呆,抓耳挠腮地想看看公子现在是个什么表情,只可惜他现在站在景佑陵的身后,也只能这么想着。
“……陇邺谁不知道景将军性子冷清,向来无意于儿女私情,何况是表姐这个名声向来不是特别好的。现在表姐这么说,实在是太过自私,就连月珑也看不下去,就算表姐是皇伯伯的女儿,月珑也断没有替她包庇的道理。”
“玉鸾郡主。”景佑陵等她说完,抬了抬眼。
“我记得我早就和郡主说过,我对郡主,并无私情。所以郡主越过乌使直接来和我谈我的私事,这原本就是于理不合。”
“私事?”楚月珑捏了捏帕子,“这怎么会是私事?月珑这也是为将军的名誉着想,原本将军娶了表姐就已经是受了委屈,若是还被表姐平白无故辱没声誉,这样的事情月珑怎么可能看得过眼?”
景佑陵轻声笑了一下,“大概是我以前说的还不够清楚。”
楚月珑和乌使一时都愣住了。
“我当年将郡主从青州接送回陇邺,是因为陛下谕旨,并非我对郡主有意。郡主三番两次会错意,对于我来说,实在是困扰。”他敛容,“我与长公主的婚事我事前知情,并无陛下强迫一事。”
“郡主妄议公主的清誉,就已经是僭越。”景佑陵顿了顿,“况且……陇邺传言不可尽信,我娶长公主殿下,从来——”
“都不是委屈。”
公子什么时候对玉鸾郡主一次性说过这么多的话,怕真的是被烦得狠了。乌使朝着前面悄悄看了一眼,只看到楚月珑站在原地,泪盈于睫,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颇有些不知所措的意味。
当真是断绝了念想。
楚月珑从来没想过景佑陵居然是现在这番反应,她以为至少,至少会让景佑陵对谢妧生出厌恶之心!一个得了夫家厌恶的新妇,就算是公主,谢妧也没有丝毫办法。
怎么会是现在这样的情况?
“郡主若是没有其他事情,那我先告辞。”
景佑陵转身欲走,乌使看了看站在原地的楚月珑,略微叹了口气,又看了看前面的景佑陵,连忙小跑着跟了上去。
“先等等,我还有句话要问。”楚月珑深吸了一口气,眼眶微红,“……那谢妧说的,你自幼心悦她的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景佑陵顿步,略微蹙眉。
乌使也没想到玉鸾郡主能问出这样一番话,不过这问题其实他心中也实在是想知道,便也停下了脚步等景佑陵回答。
“……嗯。”景佑陵顿了顿,缓缓开口,“殿下贵为金枝玉叶,我自幼心悦殿下,也是人之常情。”
楚月珑呆站在原地,这个她从青州初见时就一直放在心上的人,现在,在自己的面前亲口说他的心中有个自幼就心悦的人。
还偏偏是……谢妧。
呆住的人何止是楚月珑一个,就连乌使手上的剑都哐当一声砸在了地上。
什么?
他是不是听错什么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