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瑶被打断,忽地想起钟景整个高中几乎没有和人为伍,他和那些人表面上称朋友,但从来没有头脑发热为谁去做过什么事。 “今天一天她都在我面前表现得跟正常人一样,但中午吃完饭一转眼的时间就不见了。她这个人比较傻又遇事爱憋着,所以我急昏了头才会来找你的。” “您继续做您高高在上,冷漠无情的大少爷吧。”姚瑶讥讽完她转身便走了。 姚瑶走后,钟景继续神色无异地干自己的活,指尖的烟灰刺疼到他表层的肌肤才回过神来。 “景哥,去网吧打游戏不?” “景哥?” “景哥!”陈嘉大声吼道。 钟景瞥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说:“我没聋。” “可是你心不在焉。”胖子不怕死地说道。 说完胖子又偷偷看了下钟景的神情以为他会生气,谁知他还在走神。 倏忽,钟景站起身捞了件外套就出门了。陈嘉喊他:“你干吗去?” “出去买包烟。”钟景神色未变,扔下这句话就走了。 江山川瞥了一眼钟景的书桌,那上面躺着一包烟。他冷哧了一声:“景哥估计着了初晚的道。” 初晚在天台呆了好几个小时,冷风吹得她鼻子发红,她坐在地上呆呆地回想高中那几年的生活。 她真的活得懦弱又无用。 想到这,初晚心里感到烦闷想抽支烟。她颤颤巍巍地拿出一支烟放在嘴角,右手几乎拿不稳火柴,抖个不停。 初晚好不容易划亮火柴,一阵冷风吹来,把它吹灭。 初晚再划,风又吹灭。如此反复之后,她像是跟它较上了劲儿似的,手指攥紧火柴棍,指甲陷入掌心的痛感浑然不觉。 初晚吸了吸鼻子,巨大的失落感涌上心头,她连简单的点火都不会。 忽然,一只宽大的手掌托住她的掌心,引着初晚将火点燃。 初晚抬眼看清来人。深秋时节,钟景就套了件薄外套,里面还塞了件短袖,领系胡乱地冒出来。 他身上清咧又混着香草的味道扑面而来。钟景站在她面前,替初晚挡住风口。 他的手掌宽大而干燥,轻轻摩挲着初晚的手背带着她,将火柴点燃。 意外的,初晚心底对这个动作竟然不排斥。 初晚抽了几口烟后很快冷静下来,钟景站在旁边,也不问她发生了什么。 钟景懒散地靠在墙边,一只脚低在墙角上,脸上的表情冷静。 等初晚再次开口时,她发现自己的嗓子哑得不行。 “我到高中以前是一直跟着姑姑生活的。” “后来我妈把我接回家,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不准我跳舞。” 初晚发现自己说不下去了接着吸了口一烟保持冷静。 “第二件事就是她带我去看心理医生,并觉得自己以前不尽职,所以360度全方位守着我。” “第三件事,她跟我的邻居还有老师,以及我以前玩的朋友,她说我有病,希望大家让着我,要是我有什么做错了的地方,请大家多多包容。” “所以我整个高中时代就是在接受非议和别人同情的目光长大。” “每次我觉得自己情况有点好转时,我妈就提醒我,我在生病。” “不过这是个事实。”初晚自顾自地说着。 整个期间,钟景没插半句话,也没去究根结果,他保持着他良好的教养做一个倾听者。 钟景蹲下来,盯着把自己缩成一团的初晚。眼眶红得不行,鼻子也被冻红,梳得整齐的花苞头变得凌乱,额前凌乱的头发一根一根垂下来,乌黑的眼睛里写满了脆弱。 “丑。”钟景吐出一个字。 初晚也不在意,打算点第二烟的时候,一只手横插过来直接夺了她的烟。 初晚瞪大眼睛看着他:“你刚才不是还帮我点火来着吗?” 钟景从口袋里摸出一把薄荷糖,五指摊开,五颜六色的糖纸,但无一例外是薄荷味的。 “要哪个?”钟景挑了挑眉稍, 初晚挑了一个粉色的和明黄色的。她拿过来剥开糖纸,刚想吃,钟景直接把它塞进嘴里。 “你……”初晚看他。 钟景倾身过来,嘴里嚼着的薄荷糖发出吧嗒的声音,两人距离拉得只剩咫尺,初晚又开始神经性紧张起来。 就在她以为钟景要做出下一步什么动作的时候。 钟景越过她肩膀,把剩下的一把糖全部扔进了她帽子里。 风呼呼地吹来,钟景伸手把初晚身上敞开的薄毛衣外套,一个一个地帮她把扣子扣好。 “你没有生病。”钟景一字一句地说,身影低哑。 仿佛一股巨大的热气蒸腾而上,初晚的眼底全是雾气,她心里酸涩无比,说不出一句话来。 像是好不容易筑起的一道密的高墙被人硬生生打出一道缺口来。 钟景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静够了就早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