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魏佑娣的大脑空白了一瞬,脸颊撞到了男人坚硬而滚烫的胸口,鼻尖满是陌生的味道。
姬成煜抱着她,下巴搁在她的肩膀,微微一蹭,鼻尖扫过她的耳垂。
“殿下——”
“别动。”
姬成煜慢慢抱紧了她的肩膀,声音发闷:“药太苦了。”
魏佑娣的身子僵硬起来,手无措地抬起又落下,最后只好垂在身侧,支撑着自己不要倒进他怀里。
她的心脏跳得好快,但是还有一个声音,是姬成煜的心跳声。他们离得这么近,好像什么秘密都无处遁形。
若他是蛮不讲理的登徒子,魏佑娣心想,自己一定一定会立刻跳出来,不管不顾地跑出去。但姬成煜这么柔软,这么委屈,好像自己的确让他喝了很苦的药。
这个男人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她感到慌乱无奈,又对自己没有抵抗而感到厌恶。等这复杂的心绪梳理完毕,姬成煜却又松开她,柔声说:“小时候我不肯喝药,母后就亲自为我喝下去,喝完后她都会像这样抱抱我。”
看到怀里的女子面露惊讶,姬成煜自嘲一笑:“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我会记得这等小事,因为在宫里,不是所有人都会把最柔软的地方留给别人,哪怕那个人是你的孩子。”
魏佑娣心头一动,一股酸涩蔓延开来。他的语气轻巧,可是哪儿有孩子不喜欢母亲的呢?自己小时候也是经常跟母亲撒娇的,更别说魏子潇了,他一出门就要阿娘抱,不然就一直哭,谁都拿他没办法。
但是姬成煜小时候呢?
没等她细想,姬成煜突然说自己要小憩,便让她离开了。往日都是魏佑娣要走,他各种挽留,但这次却有些反常。
到了门外,魏佑娣叫住了一个小婢子:“给殿下送一份蜜饯吧。”
小丫鬟一愣,马上恭敬地应了声是。
……
顾家小宅近日忙活起来,一是顾瑶生辰到了,二是顾家多了个新成员。
“嗷呜!嗷呜嗷呜!”
一只肥肥的小土狗看着面前的积水洼,犹豫了一下,湿乎乎的豆豆眼看着对面的顾瑶,急得呜呜叫。
“虎子,别怕呀,来!”
顾瑶朝它招招手,狗子扑腾一跃,成功跳了过来。
“师父,这不就是只乡下土狗,怎么叫这么个名儿?”过来看狗的魏子潇十分失望,这位少爷还真以为是只小老虎呢。
“你听它不像寻常狗一样汪汪叫,而是想老虎那样嗷呜嗷呜,是不是很有志气?”顾瑶爱怜地摸了摸虎子憨憨的脑壳:“是吧虎子!”
“嗷呜嗷呜!”
这只小狗是顾宜修在早上从集市抱回来的,刚出生没多久,就被主人拉出来卖了,毛茸茸的脖子被一根草绳委屈巴巴地拴着。
卖狗的小姑娘看他俊俏,只收了他一枚铜板,实现了顾瑶的生辰愿望。
小土狗额头毛茸茸的,有一簇聪明毛,浑身都是土棕色,只有四只爪子和鼻头是黑的,这样一看倒也像是老虎的近亲。
顾瑶爱不释手,抱在怀里又搓又抱,亲了好几口,被顾宜修看到了,拉着赶紧给狗子洗了个澡,于是小院子一大早就惨叫连连。
洗完澡后虎子又是一条好狗,看到主人身边儿多了个漂亮的少年郎,讨好地去嗅了嗅人家的裤腿。
魏子潇“嘿嘿”一笑,顿时对虎子多了些好感:“师父,这条狗还挺通人性。”
“那当然。虎子没有小伙伴,还挺孤单的。”
魏子潇反应了一会儿,才察觉出顾瑶在说他是狗。一时间有些生气:“师父你也打趣我!”
“我可是在夸你,比起小猫,云姐姐说她更喜欢小狗。”
魏子潇立刻神采奕奕,比早上发现自己又长高了些,还要开心点。
虎子是条人来疯的狗,感觉气氛不错,也绕着两人的大腿上蹦下跳直叫唤。院子里吵吵闹闹,顾宜修“啪”地掀开书房的支窗,冷声道:“安静!”
再吵闹就连人带狗扔出去,他说罢,又无情地甩上了窗户。
……
到了月底,墙头的陵苕花成簇盛开,橙黄墨绿相□□缀。
小姑娘生辰这天太阳毒辣,万里无云,天气晴朗得像是被水洗过一样。
顾瑶一大早就被魏家的妆娘喊醒了。小姑娘之前跟魏子潇说,这次要在生辰宴上惊艳一把,为自己找个好亲事,妆娘们最爱听这种话,立刻红娘上身,家伙事儿都带得十分齐备,嚷嚷着今儿个必要让顾瑶脱胎换骨,美动京城。
于是顶着鸡窝头的顾瑶,睡眼惺忪地看着屋内七八个小娘子,迷惑地挠了挠头:“你们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