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花样滑冰世锦赛和世青赛在柏林举办。C国队只有五名运动员参加。去年傅笙争取来的今年男子单人滑的两名额,参加世青赛的任柯和双人滑组合吴夏和曲盛。
盛夏光年在斩获了大奖赛两站奖牌后,剑指世青赛王座。
“小夏,你一会一定要紧紧拉着我。柏林机场地形很复杂的。就算你想问路,跟你交谈的人很可能不懂英文。”曲盛叨叨叨一路嘱咐着。
“就算他懂英文,我也不懂啊。”吴夏默默吐槽。
“任柯?任柯哪去了。”吴夏说。
“都说了别和那个任柯靠的那么近。你们是C国的未来之星。多和有价值的人交往,对你们今后有好处。”双人滑赵教练说道。
正说着任柯一行人就来了。
一马当先的戴文怀穿着落肩大衣,内搭毛衣背心,两位爱徒在身边的戴老精神矍铄,像一位英国老绅士。
傅笙不愿露脸,带着花呢八角帽,暗红色格子围巾拉到鼻翼。旁边是任柯,一身黑衣,即使身穿冬装也看起来薄的吓人,衬着一张小脸更是素白。
这当真不是名模出行?
“花滑之耻也敢来蹭飞机啊。”赵教练上下打量着傅笙。
傅笙在国家队时是最香的一颗桃子,哪个教练都想着要。赵教练为了这事暗地里常去傅笙的寝室拉关系。都被傅笙挡回来了。谁知最后傅笙谁都不要,自己自费去国外外训。又香又甜的大桃子看得见却摘不到自己筐里,一帮人没少在背后骂傅笙不识抬举。
现在好了,一场失利,天之骄子跌落凡尘,也该沾染世俗了。
傅笙慢吞吞地掏出脖子上的吊牌“不好意思,在下是中国代表队此次出征的专职翻译。之前休赛季闲来无事考了几个口译证。”
赵教练的脸色绿得像吞了苍蝇。
任柯在心中竖起了大拇指,这个逼装的,100分啊。
“现在是网络时代了,信息都传播的很快,队里的□□压力很大啊。不该出的名不能出,不该露的脸更不能露。懂吗?”赵教练道。
张斌和老韩两个一同前去的成年组男单欲言又止。他们本是三四线男单,这些年国际比赛一场不落。全靠搭上傅笙成绩好的便车。可是赵教练是本次领队,他俩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谨遵教诲。镜头前我的口罩会牢牢地待在脸上。倒是您那张脸,口罩是遮不住了,要想其他办法。”傅笙道。
任柯没忍住,笑出声来。曲盛瞟了他一眼。
任柯咳了咳止住笑意。
无所谓,互相看不顺眼到心知肚明,不差这一点了。任柯是国内唯一参加本次世青赛的选手,总不能把他和他的主管教练赶走。更何况,他俩的比赛费用是由京城队报销的。
赵教练落在队尾,往地上啐了一口“一只秋后的蚂蚱,看你能蹦跶到几时。”
十个小时的飞行后,第一次坐飞机的任柯整个人晕晕乎乎,变成了傅笙背上的人形挂件。
“关节都被锈住了,好想睡觉。”
“不许睡,晚上做一组体能训练再睡觉。不然永远倒不过来时差。”傅笙一只手拽着只有半条魂的任柯,一边用流利的德语在引导台沟通着租车事宜。
“原先我以为傅哥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花滑天才,没想到这么靠谱。”曲盛说道。从下飞机开始,傅笙便从容不迫地安排大家,好像什么突发情况都考虑在前面似的。让几个第一次出国的孩子踏在异国的土地上,也不怵头。
“酒店门口怎么围着那么多人?”吴夏问道。
“是E国队的冰迷,大部分是安德烈那家伙的粉丝。”傅笙道。
“安德烈!我们这回能见到安德烈!!”吴夏惊叫。
“笨,世锦赛和世青赛前后脚,安德烈要参加这届世锦赛,我们肯定能见到。”任柯道。他也有点期待,那是关注本周期花样滑冰就绕不开的一个男人。期待亲眼看到他,期待在赛场上亲手打败他。
来了来了。酒店门口的冰迷开始骚动。
一辆大巴车稳稳地停在酒店门口。一双长腿率先迈出,是安德烈。这下如一滴水倒入滚油中,酒店大门被挤得水泄不通。安德烈身上背着两个运动包,护着后面跟着一个身量较小的男生,示意大家散开一点。那男生黑发黑眼,是典型鞑靼人的长相。
“安德烈的粉丝真是狂热。”任柯道。
“E国的花滑市场非常成熟,成绩优秀的运动员同样是家喻户晓的明星。上两个奥运周期R国花滑整体实力退步,女单惨到进不了自由滑的地步,亏得安德烈征战各大比赛支撑了R国在花滑的骄傲。”傅笙回答。
同时运动员,任柯从这短短一句话里感受到了安德烈的艰难。转头看向旁边的傅笙。如果说安德烈要护卫R国最后的荣光,那傅笙就从13岁起拖着一个国家在花样滑冰的世界前行。
花样滑冰的赛场上从未出现过C国国旗,13岁的傅笙自费参赛。那年大奖赛青年组,一曲《红磨坊》惊才绝艳。屈指一数,傅笙已大赛全勤的强度,征战了8年。他从没有歇息一下的权利,只能战战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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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林时间晚上9点整,任柯在傅笙的监督下做完了10组开合跳和仰卧起坐,出了一脑门的汗。
“早知道会被看着训练,就不缠着傅哥,要跟他一屋了。”任柯一边撕胯一边想到。
有敲门声传来,任柯想借机站起来,被傅笙一个脑瓜崩定住。
“好好练着,我去开门。”
被弹脑瓜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