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振最终在长公主威压之下,强忍内心憋屈,果然过来祭拜了世子,嗑头上香。
长公主冷眼旁观,琢磨着姚家人此时想必已经上了马车,镇魔司的人就是要追也来不及了。
只是神启帝看样子是想要将儒门掌握于帝王之手,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如今正值多事之秋。
皇室有三十一世而亡的诅咒,如今轮到神启帝这一代时,恰好三十一代。
今年怪事频出,妖邪也明目张胆现世,儒门在此时以强势表现昭告天下恐怕也是情非得已。
偏偏在神启帝眼里,不见百姓社稷,只有权势谋划,真令人倒尽胃口。
她皱起了眉头,心中烦躁,脸上便露出嫌弃之色:
“既然已经祭拜完了,我们还有事,你们也走吧。”
冯振才刚起身,听闻这话脸瞬间全黑了。
“怎么?”长公主的心情不快,一见他面色难看,顿时语气更加恶劣:
“还想留下来吃饭不成?”
“一点眼力都没有,也不知道皇帝怎么教的身边人。”
“……”冯振忍气吞声,挤出一个笑意:
“长公主说的是,我还要回宫给皇上覆命。”
朱姮蕊以指尖拨了拨自己的耳朵,没有理他,他强压下心中的恶气,手一挥:
“走!”
程辅云老实跟在他身边,镇魔司其他人一扫先前在姚家时的威风,胆颤心惊的跟在他的身后,在庭外一队黑甲的注视下迅速离去。
“既然世子已醒,我也走了。”
陈太微留在最后,见众人一一离开,也跟着微笑着告辞。
“你就不要走了!”
长公主‘哼’了一声,皮笑肉不笑:
“我儿子刚醒,是件天大的好事,留你下来喝杯水酒——”
话音刚落,她伸手一摸腰侧,却摸了个空,想起今日陆执大殓,她未佩武器。
当即手上一顿,脚却不停,一踢地面烧纸的铜盆,连火带盆,往陈太微方向踢飞而去。
‘砰!’
铜盆凌空飞起,直取陈太微面门。
里面燃烧的纸灰夹杂着红亮的火星乱飞,瞬间洒满了陈太微的身体。
“长公主好意心领,不过你还留不下我。”
他微微一笑,话音犹在,但那带火光的铜盆却一下穿透他身体,燃烧的火光之下,他身影如烟雾般氲氤开来,化为青气与浓浓烟灰相整合在一起,人已经不知所踪了。
“这妖道,看来来的是分身!”
长公主不甘心,长腿一迈,大步追了出去。
陆无计原本想要拦她,但动作慢了一步,眨眼之间见妻子已经失去踪影,深怕她在陈太微手中吃亏,毫不犹豫的也追了出去。
‘哐铛’声中,铜盆落地。
火光四溅,热气弥漫开来,姚守宁察觉到陈太微的气息已经彻底消失。
直到此时,她捂着世子眼睛的手才逐渐移开,先前还躺在棺材里装死的陆执缓缓睁开眼睛。
“你没事吧?”
姚守宁趴在棺材边,看着陆执的脸问了一句。
世子躺着没动,胸口抱着长剑,脸色苍白,面无表情。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当日姚守宁来看他之后,他中咒而死之前的那一幕。
醒来之后他再度陷入两记妖咒之中,对于先前发生的一切并没有记忆。
但他听到了周围哀哀的狗叫,下人惊慌失措的喊叫逐渐传入他的耳朵里。
再加上先前苏醒之后,装死时听到了柳并舟等人的说话,一股不好的预感涌入他的心里。
“……”
他听到了姚守宁的话,却不想理她,感觉自己需要静静。
“你没事吧?”
姚守宁见他不语,又问了一声,声音逐渐有些着急,甚至伸手过来戳他手臂。
他像是死了一样不动,姚守宁戳了戳手,见没有动静,又去他眼前晃了两下,他睁着眼睛,一动不动。
“世子!”
她有些急,连忙双臂撑着棺材,脚尖踮了起来,想去探他鼻息。
罗子文等人听她声音不对劲儿,也跟着围了过来,姚守宁手指才刚凑到他鼻端,他突然张嘴往她手指咬来。
“赫!”
姚守宁吓了一跳,急急将手缩了回去,开始还以为是妖邪影响,后面看到了陆执望着她的眼神带着忧郁。
“你怎么咬人……”
她初时有些生气,后面看他神色阴沉,不知为什么,隐隐感到心虚,声音越来越小,将手缩了回去,仅以两手指尖抓着棺材边沿,与世子相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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