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进三出的深门宅院里到处长满着杂草,金雕玉砌的镂空木门早已被拆的面目全非,梁上挂着画眉的笼子里却只有一堆小小的白骨。
院中本是养满花鲤的池子早已浑浊不堪,远远都能闻到一股腐烂的恶臭。
都说前太守是被吊死在家中,死后冤魂不散,每每到了夜晚便会有些不干净的东西在这院中飘来飘去,偶有几个不怕死的流民进来休憩,往往都是落得一个暴死的下场。
故而无论牙行怎么压价,这里都是无人问津。
久而久之,这处宅子便被云州百姓视为禁地。
但院落深处,前太守长女的闺房里却似乎是有人居住。
“娘娘,我回来了。”
闺房里一个戴着面纱,身材曼妙的女子神态恭敬。
若是陈年在此的话,定能一眼认出她便是那花舫里自称彩儿的女妖。
顺着彩儿的视线看过去,却是一面造型古朴质地上佳的铜镜,一名头戴凤钗,身穿绫罗的宫装女子正在对着它贴着花黄。
“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娘娘可是越来越美了呢。”
彩儿笑嘻嘻的对着宫装女子说到。
女子也是淡淡一笑:“你这丫头替我跑了几次云州却不知从哪里学了这些文绉绉的话。”
彩儿贴心的给她递上一柄骨梳,说到:“彩儿这次在青州抓了几个读书人,他们说话有趣的很,我便学了几句,想着回来说给娘娘听。”
女子伸手点了点彩儿鼻尖:“你这丫头倒是有心了。”
“这次在青州的收获怎样?”
彩儿说到:“跟往常一样,那些男人都是又蠢又笨的,好骗的很。”
女子满意的点点头:“辛苦你了。”
“彩儿不辛苦。只是娘娘,我们还要在青州抓多少男人啊?我担心抓的人多了会被那些讨厌的人盯上,彩儿要是打不过,那岂不是坏了娘娘的大事?”
女子皱了皱眉:“抓的人自然是越多越好。你这么说可是那于太守的公子又去骚扰你了?”
彩儿摇了摇头:“那于停打不过我,若不是担心他对娘娘或许还有些用处,我早就杀了他。”
“那是为何?”
彩儿想了想,便将洛河花舫里遇到陈年,差点被他一剑斩伤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她。
女子略微有些疑惑:“青州何时出了这等剑法高超的修士?”
“这事你不用管了,我让甲一去一趟青州便是。”
彩儿咬了咬嘴唇:“可是娘娘,让甲一去是不是有些过了啊,那使剑男子也没那么......”
话未说完,却见身前女子身上的气息陡然变得阴冷了起来。
这才猛然醒悟过来,正欲跪地求饶,却见那女子素手轻扬,径直揭下了自己的面皮。
“你是怎么敢质疑我的?”
一阵阴风吹过,彩儿身上的血肉却随风而去,只留下了一个木制的傀儡。
傀儡骨架上隐隐约约可见两个蝇头小字。
“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