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地上的江楚珩挥袖质问道:“江楚珩!你既早知那女子有诈,为何不早替本殿下处置了她,竟非要将本殿下置于险境时才肯救驾?你这等功高盖主的居心可见一斑!”
江楚珩却是一副无辜模样,从容道:“殿下引狼入室,又一向不信微臣的告诫,微臣为了殿下安危也只得默默护与殿下身侧,见机行事了。”
秦昭明冷笑。
他道:“你如今出入本殿下的别苑如入无人之境,本殿下的守卫也并非你的对手,如今你还这般料事如神的猜到了此女子混入我房中,你这样殷勤,本殿下反倒是不敢信你了。”
江楚珩依旧带着笑,只是这笑不同于方才的戏谑,竟是不知为何,透着些许难以掩饰的凄凉,连带着那碎玉似的星目中也暗了暗,多了几分浑浊颜色。
他道:“微臣忠于陛下,忠于殿下也不过是分内之责罢了。至于那女子,微臣的确早知了她的身份,只是凡事要讲证据,微臣无法轻举妄动,便也只得出此下策。”
秦昭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江楚珩能够这般年纪就坐上正将之位,城府必然不浅,眼下诸皇子还未封王开府,太子也未定,花落谁家还未可知。
然而文慧皇后没有儿子,后宫又无主,宫中尚有的五个庶出皇子中,秦昭易不懂变通,秦昭文蠢笨庸碌,秦昭阳一心重武,秦昭翎身在襁褓,唯有他秦昭明年轻聪慧有段了得,在朝臣眼中,他秦昭明自然最有继位的可能。
江楚珩这般示好想来也不过是有与舒子躬相同的意图。
他别苑的护卫已被那女刺客轻松迷晕,这江楚珩及时将他救下,若是换了旁的皇子必然会将他奉为恩人千恩万谢,江楚珩便可趁机开口将其院落中的护卫皆换成他的人。
若江楚珩赌赢,他秦昭明当真被封为太子登基,那么手握重兵的江楚珩自然就顺理成章的挟天子以令诸侯,做上摄政王的宝座。
秦昭明就这样凝视着他那恍若浸入星河的双眼。
他在等。
他倒想看看这位镇国将军究竟何时能够开口,将自己的野心暴露在他面前。
终于,江楚珩又重新开了口。
果不其然——
“既然殿下无事,微臣便不再打扰,微臣已派了贴身的暗卫高手护在别苑之外,断不会再有贼人前来。”
秦昭明心中凛然。
江楚珩之心果真不出他所料。
说完江楚珩便自顾的起了身来,抱着收了鞘的宝剑走到门口却顿住脚,回头看着秦昭明笑道:“剩下的日子还请殿下顾好己身,贼人受了重伤应当不敢再打殿下的主意,微臣还有要事在身,近几日亦再无法护殿下周全,还请殿下保重。”
秦昭明皱了皱眉。
江楚珩离开后,他便捻着指尖,望着窗外的月色皱眉。
不知不觉竟已过廿五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