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的东西比较多，按理说应该打个的士。

但他们吃饭的餐厅就在灵云山脚下，可以直接上山。

山上的南华中学环山而建，连接东西两面。

所以从学校穿过，去山的另一面，也不过十来分钟，正好可以散散步，消消食。

妖妖走到他身边，问道：“要不要我来拿？”

他手里的东西比较多，但还是推辞了：“没事，这点儿东西对我来说轻轻松松。”

不过说是这样说，但刚刚走到半山腰，他就发现自己有些顶不住了，满头大汗，主要还是热的。

等终于走到山顶，看见校门口，他立马找了个椅子，把手里的东西往地上一放，就坐了上去。

汗水透湿了他的衣背，一阵山风吹拂，让他感到惬意舒爽。

妖妖也在他身旁坐着，不过正她透过椅背，向山下望去，可以看见万家灯火，和街上车水马龙。

这景色她从前只能在山中远眺，这还是第一次真正身处其中，亲身体会到什么叫做灯火阑珊处。

一时趴在椅背上，看的入了迷。

妖妖突然说：“江流，我们来拍张照片吧。”

江流说：“可以倒是可以，但我手机像素不行，可能效果不太好。”

但妖妖不介意，她只是兴之所至，认为两个人多年后重逢，应该有一张照片作为纪念。

于是他打开手机相机，两人的脑袋就挤在一起，背后是山下的城市夜景，灯火迷离。

因为手机只是一千多的便宜货，所以照片拍出来后，质感非常差，补光全靠路灯的黄光，使得照片整体看上去有些老旧暗淡。

不过妖妖却很喜欢，她说：“到时候把这张照片洗出来，我要把它放进相册里。”

江流说：“没必要吧，既然要放进相册，可以回家用相机拍。”

“不行。”妖妖说：“那时候的心情就不一样了，我就要这一张。”

江流耸耸肩，表示你喜欢就行。

他打开狗东，决定买部新手机，再把现在这部给妖妖，方便她更好了解这个世界。

两人都不再说话。

妖妖抬头望天，月亮隐入云中，有风吹动她的长发，路灯下树影婆娑，四下暂无人，真是静极了。

她突然似有所感，念起了辛弃疾的青玉案来。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

这声音清脆婉转，不疾不徐，颇有古人吟诗唱词的意境。

但江流一巴掌拍在她的脑袋上，说道：“不懂不要乱唱，一点儿都不应景。”

要知道，这校门口光秃秃的，花从何来？天上黑云密布，星辰何现？

妖妖却摸着脑袋，嘟着嘴：“应不了景，但我可以抒情呀！”

这词的重点，是最后的：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江流摇头好笑道：“我现在又热又累，你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唱词抒情，真是混蛋。”

“还不是你自己要拿这么多。”

经过这样一打岔，她是什么情都抒不出来了，颇有些懊恼。

这时学校突然响起铃声，是初中部晚自习的下课铃，山上顿时热闹起来。

一群群初中生结伴而行，不到一分钟，校门口就已是人山人海。

江流跟妖妖坐在椅子上没动，不少学生从二人身边经过时，都会好奇的打量两眼。

而他发现，妖妖看学生的眼神里，也带着好奇和探究，渐渐入了迷。

也是，同龄人之间是会互相吸引的，特别是在妖妖这个年龄。

一直等人走的差不多了，江流才起身说：“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