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宁言也不抢了,脚下好似装了轮子,朝门外跑去。
“跑什么啊?”唐寄安拽住其衣领,众所周知,小哑巴在跑动的时候下盘极其不稳,被拽的一个后撅撞唐寄安怀里去了。
撞到唐二公子闷哼一声,见小哑巴要顺着自己滑坐下去,一胳膊圈住了他,吓得宁言一动不敢动的。
“没想到宁言竟然是个会闯女儿家闺房的小偷。”
唐寄安声音低沉,像是带着勾子般在宁言耳边响起,如山海经中以唱歌诱人的鲛族般。
做坏事被抓包,宁言羞的耳朵尖都红了,拼命的摇头来为自己解释。
少年扎起的头发随着动作,在唐寄安脖颈间来回蹭着,痒痒的厉害。
想放手,却又发现宁言害怕自己跌下去,双手紧紧抱着自己手臂,一双腿像是软了似的站不住。
“小哑巴,你要是再不站起来,我就得和你一起倒下去了。”
唐寄安带着无奈,今晚还见到宁言大战恶徒的厉害模样,现在却软的跟水似的。
果真如刺猬般,外头是獠刺,翻过来看,肚皮却是极其柔软的。
听这话,宁言的双腿才找到着力点,站起来的同时唐寄安也松开了手,揉着发酸的胳膊笑道,“你若是喜欢,和我说便是,再给你写一份又何妨。”
“习了这么多字,也该看懂里头的意思了吧!”唐寄安拢袖坐下,笑盈盈的看着如罚站般站着的宁言,心中满是欺负人得逞的窃喜。
宁言每个字都能勉强看明白,可合在一起却无法理解。
唐寄安微不可查的叹息,宁言这么大能毫无基础的学习这么多字,属实是不容易了,时间尚早,也不能要求的太多,“算了,迟早会看明白的。”
宣纸唐寄安还给了宁言,这东西拿回来也好,免得邢琬看着它再多想。
黎明将至,唐府便闹了起来。
昨晚阿姐如何处理江婧慈,唐寄安不清楚,但能确定的是江婧慈选择了一个蠢办法,不然怎么会将唐氏气的大早上就将人聚在前厅。
明眸怒瞪着跪在前院哭啼的女人,“混账东西!主意打到我儿身上了!”
“娘,您消消气。”唐寄安出声安慰,怎么也没想到江婧慈会破釜沉舟般跪在唐府内,着实如笑话。
白费了他为其着想,人家压根就没准备全身而退。
“江姑娘。”唐氏压着脾气,这是对同是女人的江婧慈最后的尊重,“你想要跪到什么时候?”
江婧慈面色苍白,垂下的睫毛颤抖着,她不敢抬眼看坐在位置上的唐璇,她知道那一定会是失望的眼神。
牙齿互相咬着,在与内心最后的尊严作斗争,耳畔却传来了看守的声音。
声很小,她没听清楚,只能隐约分辨出奴的字眼。
所有关于身份的事情都如同一根刺般,会狠狠的扎在江婧慈的心上,疼痛让她逆反的更加剧烈。
“我只是想留在唐府。”江婧慈捏紧衣摆,颤抖着嘴唇将伤疤在众人鄙夷的目光下再一次撕开,“我很懦弱,第一次的勇敢是在奴隶市场奋不顾身的跑向唐姐姐时。”
“第二次就是现在,为了自己想要的再努力一把。”
奴隶市场的话语一出来,满堂哗然,连唐璇也忍不住蹙眉移开了视线,搭在扶手上的手骤然缩紧。
如果是在其他地方,说出这些话倒是无所谓,但这是在京城,达官贵人聚集之处,所有人都知道唐璇是从哪儿回来,自然也能知道江婧慈是在哪儿的奴隶市场。
即使唐家不在乎,也不能不在意家族的脸面。
果然唐氏的脸冷了下来,“留在唐府?你配吗?”
那一刻,一位年过半百妇人的话,仿佛后面跟着千军万马,一个眼神,直接将唐璇想要起身护着的心思压了下去。
唐童氏垂下了眼睛,握住了唐亓邦的手,女人的心思难免百转千回,在短短的时间内已经将自己替换成江姑娘了,如果当初也是奴籍,是不是现在的一切都是幻影。
唐童氏家世清白,虽然不是什么当官的人家,但家族也是正经做生意的人,当初在街道上和唐亓邦一见倾心,心中也曾害怕过自己配不上他,毕竟政治上的联姻已经成为了上层的常态。
她也曾听过唐氏在外面的名声,心中是抱着害怕的,但真当唐亓邦将她领回去见母亲的时候,她才知道唐氏并非外界传言一半,唐家也并不在乎家族联姻这一说发。
也可能是唐氏自己尝试过与爱人情投意合的滋味,所以对于自主婚配非常宽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