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珠骂着骂着看时间不早了,才住口道,“我要去叮嘱小厨房备膳了,先不和你说了。”
妙珠走后,宁言步入屋子,就发现漂亮公子看见他竟然快速将手边的宣纸揉了,扔在了纸筐里。
“拿去临摹吧,元宵节之前交给我就好。”唐寄安将手上的宣纸递给宁言。
可小哑巴没接。
他看见了宣纸上还未干的墨迹,以及笔架上湿润的笔尖。
两三步来道纸框前,捡起刚才丢的宣纸,一点点展开,正是之前漂亮公子为他写的,而这张宣纸上竟然粘了油渍。
在上面偷窥了一切的宁言当然知晓这东西哪来的!顿时心中火气更甚,举着纸张,一双眼睛明艳艳的看着唐寄安。
“她放的地方,与我何干?况且我又写了一份给你。”唐寄安也不知怎么了,心里虚的厉害,仿佛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小哑巴的事情似的。
宁言并没有因为漂亮公子的话而舒服多少,自己的东西被毁掉了,给谁也不会开心,就算再有一份又如何,终归不是原来的感觉。
宁言将沾染油污,被揉的褶皱的宣纸塞进了怀里,也不理会唐寄安悬在半空的手,转身就走了。
如此目无主子的大胆模样气的唐寄安牙直痒痒。
手上的字帖也变得刺眼起来,气的直接撕成了碎片,全揉进了沾水的笔缸中,化为了一摊纸糊。
本以为最过分的也就是这一次,却没想到小哑巴记仇的厉害,自此之后唐寄安想要缓和关系,喊宁言过来,宁言也全当没听见。
好了,现在不止哑巴了,耳朵也不行。
有了第一次的进来,江婧慈来院子变勤快的多,但每每都能碰上坐在院门口对她没好脸色的宁言,仿佛自己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不过江婧慈也没精力去细想其他,一门心思全扑在唐寄安身上,如果不出意外,元宵节之后唐璇可能就要将她送去学习东西。
出去了,也就意味着再也回不来。
唐府如此大,她怎么可能闯过重重关卡再次见到唐姐姐。
这下唐寄安也不拦着江婧慈,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看着宁言坐在院门口的样子,唐寄安觉得心中又是痛快又是憋屈的。
妙珠作为旁观者的角度,想每天都粘在一起的主仆二人如今各走各的,倒没有想象中的快乐,反而隐隐觉得这种状态有些奇怪。
哪家的下人敢这么对主子?有哪家的主子会和下人赌气,若是不开心,大可以将宁言丢去惩治,打扫茅厕这种活,用不着互相怄气的。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了元宵节,唐亓邦在节假日很少陪在家人身边,不过这次多了唐璇和朝夕,气氛也比往年好了许多。
顶层包厢内有一个露天的台子,唐朝夕手里拿着糕点,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楼下热闹的街道,“二哥哥,我想下去玩。”
“等会儿娘陪着朝夕去,好不好?”唐氏脸上洋溢着喜悦,张灯结彩的氛围下,心中是轻松的。
这次江婧慈也在,是唐璇带着过来的,安分的坐在唐璇身边,和唐寄安连眼神的交集都没有,全然只与唐璇咬耳低语。
唐寄安这些天可没少收到江婧慈送来的糕点,有些味儿咋闻还挺好闻的,但若是闻久了难免心生厌恶,况且还是唐寄安这种胃肠道极差的人,反应更是强烈。
再看见江婧慈时,仿佛那甜腻腻的味道就钻进了鼻腔,搞得他喝了好几口茶才压下去反胃。
妙珠被特许放出去自行玩耍,这是不少家奴所欢喜的,此时跟在唐寄安身边的只有宁言。
酒足饭饱,等待着舞龙队经过,便可以下去放花灯,逛集市了,唐寄安也挺喜欢热闹的环境,烛光从红色灯笼中透出来,映的人面容都柔和了许多。
舞龙队经过时,四周酒肆的露台上站满了人,举家观看这一喜庆的场景。
双龙相互盘旋,一颗龙珠在前头飞舞,前后都跟着各种神像以及杂耍艺人。
看的人连连叫好,向下头扔碎银子。
唐寄安在这几日养成了时不时观察小哑巴的习惯,现在趴在栏杆上两眼放光,必然是没见过的,山庄内的师傅怎么可能将他们放出来过元宵节。
“娘,我想下去瞧瞧。”唐寄安道。
“注意安全,让宁言陪着你。”唐氏道。
唐寄安还未开口,江婧慈起身,“二公子,我也想去见识一下京城中的繁华,可以带着我一起吗?”
唐寄安,“……”
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