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江面上飘着许多花灯,映的水面像着了火一样。
元昭看一眼窗外,刚想接着夹菜,又猛地把头转了过去,从这边的窗户看过去,正巧看见一股浓烟,火光透过烟雾映入元昭眼底,他急忙放下筷子,对元真道:“御景江上的船舫着火了。”
今日御景江上的船舫极多,还有人乘了小船做生意,更严重的是歌舞坊的船只,都是用锁链缩在一起的,一艘船着了火,剩下的便也都跟着着了,在江上也无用,船中能着火的东西太多了,绫罗绸缎,灯油蜡烛,还有醉人的美酒。
看着远处的浓烟,元昭皱起眉头,“这么大的火,有点不对劲。”
御景江办了那么多年的中秋灯会,不至于连会走水这种情况都想不到,这么久了火势依然不见颓势,恐怕这火是人为所致,元昭回头对元真道:“你待在这里乖乖的,我和傅叔叔过去看看。”
元昭说完就下了楼,元真连拦都没来得及。
除了傅拙,元昭还带了其他侍卫,都是穆国公在济南就安排好的,元真让方槐下楼叮嘱侍卫们守好,谁知方槐刚下楼,就有惊呼声传了上来,元真忙问道:“方槐,怎么了?”
她推开门走到“回”字走廊上,用手扶着栏杆往一楼看,正好与抬头往上看的魏渊对视,元真一怔,“表哥?”
魏渊也是一愣,他第一反应就是让身边副将把门先堵上,然后几步上了二楼示意元真进屋,魏渊紧皱着眉看向元真,“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在这里?”
元真摇头,“我哥去了御景江那边,我在这里等他。”
“世子去了御景江?”魏渊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何时去的?”
“就刚刚。”元真道。
魏渊神色凝重,“我刚从御景江那边来,没碰上永安侯世子。”
元真正要说话,楼下突然吵嚷了起来,魏渊看一眼元真身后,窗外的御景江面依然被火照的通红,他的神情几经变换,然后对元真道:“你先跟我来,此地不宜久留。”
方槐还在楼下,郑采和采兰便一个忙着收拾东西,一个急着找来了帷帽,魏渊点点头,然后示意元真跟着他下楼。
方槐和魏渊的副将守在门后,门外却是吵吵嚷嚷的,魏渊微微侧首对元真道:“御景江着了火,陛下命我与五城兵马司巡城,外面是负责城东的冯副指挥,待会儿我说什么你就应什么,不用理他。”
元真“嗯”了一声,回头示意孟茯几个人都跟上。
外面争吵声不断,还是魏渊把门打开声音才落下去,段崇德一眼就看见了魏渊身后的小娘子,他骑在马上微微眯眼,笑道:“魏小将军什么时候也有了个红颜知己?”
魏渊淡淡扫了他一眼,不喜之意明显却也没有开口解释,冯崇德再看过来,他就拱了拱手,“舍妹贪玩,约了人在此聚会,我已经与她说明了此地不善,所以打算送她回去,冯指挥可要同行?”
冯崇德是被五城兵马司总指挥薅着领子勒令不许放一个人出城东的,他好容易才拉着魏渊一起背锅,此时哪肯让他跑了,再者,他可不信这是魏渊的妹妹。
连魏渊身边都没几个侍卫,他这“妹妹”倒能耐了,出个门能赶上王侯世子的排场。
难道是宫里的公主?可又对不上,大公主不得圣宠,二公主年龄不够。
若真是个身份贵重的冯崇德还真不敢顶撞,但魏渊不说是谁,冯崇德便无赖了一回,魏渊这小鬼头的面子不能拂,但今夜这差事若是做不好,姜指挥使怕是要把他的头拧下来,两相一对比,冯崇德便只能选择得罪魏渊了。
魏渊是料到冯崇德不会轻易放他离开的,而且他的意图本就不是送元真去魏府,他笑一下,对马上的段崇德道:“今日是舍妹顽皮,我也不愿为难冯指挥,冯指挥是得了令要守城东,可我也不能让家妹一直跟在身边,不如我先送她去载缘斋,冯指挥意下如何?”
刚刚还觉得不是什么贵女,魏渊一说“载缘斋”,冯崇德倒又犹豫起来。
魏渊也不着急,就静静看着段崇德挠头。
“载缘斋”到底比姜指挥使的话语权更大,段崇德生生薅断了几根头发,才道:“那我在府衙等着魏小将军。”
他知道魏渊这是必定要借口躲开他了,可段崇德却没办法抓他出来,载缘斋……
段崇德立刻收回心思,冲魏渊一拱手,他还有许多地方没查,就算要拉人背锅,至少也要先把锅找出来,得了魏渊的答复之后,他有才有些不情不愿的然后调转马头,往后面那道街去了。
他一走魏渊就松了口气,这个莽夫可不好糊弄,幸好还有个载缘斋当幌子。
元真虽然不知道载缘斋是哪里,却也知道这该是个极厉害的去处,她看看魏渊,问道:“那我究竟要去哪里?”
魏渊转头严肃道:“先去载缘斋。”
城东此时必定被封了,他现在送元真会成王府,怕是要先去载缘斋要个手令,即便要不下来,待在载缘斋也比在这里安全。
元真点点头,带着人静静的跟在魏渊身后,没问他为何会与五城兵马司的人在一起,也没问他们在搜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