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元真突然听到水渠另一边有人喊她,她回头去看,竟是元昭,在外人面前他没喊芙蕖,一本正经的喊真姐儿,听起来倒有些怪怪的。
元姝元容和明蕙也听见了他的声音,也跟着望了过去,元昭便大方冲四个人施礼,“大姐姐二姐姐二表姐,中秋安康;真姐儿,中秋安康。”
李明琛和他是一起来的,便也学着元昭去喊明璨,明璨笑着喊回去,李明致年纪小,见表哥和哥哥喊也跟着凑热闹,李明巧不见得多喜欢这个庶弟,这会儿却也觉得开怀,难得给弟弟露出一个笑脸。
李明宇和李明言都是讷言之人,他也做不出这般张扬的事,便只在长姐看过来的时候长施一礼,一群孩子隔着一弯水贺来贺去,李明致甚至因为姐姐那一个笑跑了过来,沈太妃看在眼里很是高兴,成王府往日再也没有这样热闹的时候。
这会儿天色还早,两边看的都清楚,世子妃便没有让人点灯,又过了一会成王才和子侄姗姗来迟,明蕙这才抽空看了对面一眼,见循郡王穿的是身正经衣服,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他们坐下便问明琛怎么这么热闹,明琛如实答了,成王也满意的点头。他也是乐见他们姐妹兄弟和睦的。
其他人都开怀,唯有循郡王微微皱眉,府里除了他,几位堂兄堂弟膝下都是一儿一女,只有他的蕙姐儿是独一个。
他隔着水面往另一边看了看,不由得张大了嘴,他那连亲娘都懒得应付的女儿竟支着下巴言笑晏晏的听旁边人说话,时不时还帮忙添茶倒水,这待遇,连循郡王都没享受过。
世子见循郡王呆住,便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问道:“三弟,怎么了?”
循郡王摇摇头,却又问,“蕙姐儿身边那个穿红色衫子的小姑娘是谁?”
听到红色衫子,坐在旁边桌上的元昭便扭头看了一眼,元真正好端起茶杯喝水,元昭对循郡王道:“三舅舅,那是我妹妹。”
“你妹妹?”循郡王来了精神,他又看看元真,然后对着元昭道,“你们都是好孩子。”
他亲手给元昭拿了块月饼,“你尝尝,这月饼好吃。”
元昭拿着月饼,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只知这位三舅舅行事古怪,却没想已经古怪到这种地步了,就凭个红色衣裙,他和元真就成了好孩子了。
他认真谢过,倒也真的把月饼掰着吃了,成王看看天上圆月,然后道:“到时辰了,使人去跟阿瑶说一声,早些开始吧,这些孩子还要去看灯会,灯会晚不得。”
世子应下,给身边人使了个眼色,那小厮立刻跑去对面去寻世子妃了。
“啊呀,灯会,”循郡王突然叹道,“今年灯会可不一般,臭丫头偏不爱出门,真是可惜了。”
李二爷听他这般说,也跟着道:“我家言丫头也不爱出门,可见小姑娘们都喜欢待在家里。”
李二爷只是附和他,谁知循郡王却瞪着眼反驳他,“就你和二嫂那副管孩子的凶狠模样,哪个敢说想出门,姑娘们才该喜欢出门呢,本来就对女子事事拘束了,她们更应该出去看看。”
李二爷立刻想反驳,循郡王却不理他了,转头去问元昭,“你家中姐妹平日出门,可有人拘束?”
元昭老实回答,“不曾有人拘束。”
“穆家又不一样,”李二爷嘴闲不住,“谁家能跟穆家比,穆家可是出过女将军的。”
“女将军怎么了?女将军也是穆家的女儿,你天天显着自己多有本事一样,怎么不养一个女将军出来?”
李二爷被他说的面红耳赤,“三弟这是诚心羞辱我?言丫头资质平平,身子又弱,连马都上不了,怎配做个女将军。”
“哼,我偏不信,”循郡王道,“言丫头小时候我还记得,聪明伶俐的很,分明是你不用心教,怎得就怪到言丫头头上去了,你就守着你那儿子好好过吧。”
李明宇抬起头看了一眼父亲,又默默低下了头。
李二爷被循郡王说的上了火,但当着成王的面儿又不敢生气,只好硬生生压了下去,循郡王却又转了方向,盯着李四爷道:“你笑什么?你把个庶子宠上了天,连嫡妻嫡女都不要了,倒好意思笑得出来,若我是四弟妹娘家人,定要找人给你套上麻袋好好揍一顿。”
李四爷苦着一张脸,“三哥,好好的,怎么又开始说我了。”
“我恨你不争气!”循郡王连成王都瞪了一眼,也就世子对儿女无差别,这才勉强躲过一劫。
循郡王的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那时候成王还没袭爵,沈太妃便把他接来身边养着,成王怕母亲劳累,便自己接过了养育循郡王的责任,几乎是把他当自己亲儿子一样养大的,循郡王平日待他也如亲生父亲一般。
成王教子一向严厉,今日被循郡王这样挤兑,他却并不生气,只点头道:“暄儿说得对,你们也太没轻没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