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崇安侯府的路和去魏家的路是一样的,元真也算熟了,这些天她有心让白芷出去打听安阳郡主请入府的都是些什么身份的人,听完白芷的打探来的消息,她撂下帘子问道:“你是说黄祭酒家的女儿?”
白芷点点头,“这位黄姑娘也是要进宫选秀的,其他家秀女自从接了旨便老老实实待在家中,唯有这位黄姑娘,接了旨后出门反而更勤了。”
郑采在一旁插嘴道:“许是黄姑娘觉得自己入不了选,或者成竹在胸,所以才直接跟着郑夫人出门赴宴交际?”
“郑采,不许妄言。”元真冲她摇头。
郑采吐吐舌头,“我就胡乱一说,姑娘不要往心里去。”
元真自然不会往心里去,她见白芷似还有话说,便示意白芷继续,白芷接着道:“这位黄姑娘行事并不遮掩,我只是随便问了问就打听到了她曾加入过一家诗社,而且经常会去赴诗会。”
京中贵女参加棋社诗社的人很多,元真觉得只是平常,白芷却摇头道:“我跟着采兰姐姐采买东西的时候去过那家诗社,可巧遇见了陈表姑娘,而且看起来陈表姑娘和黄姑娘的关系很不错。”
“陈茹茵?”元真问道。
白芷点点头。
寿成伯府和国子监,这两个地方怎么看也凑不到一起去,但想到陈茹茵的脾性,元真便又有些了然,以陈茹茵的性格,交个把好友并不在话下。
陈茹茵今日没来赴宴,元真便是有疑惑也很难得到解答,便又问了白芷些别的,白芷终日里乱窜,知道的消息比元真要灵通的多,郑采趴在窗口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元真和白芷说话,等马车速度变慢,她一下坐直了身子,“姑娘姑娘,崇安侯府到了。”
马车统一在崇安侯府门口停下,却又有几架小轿被抬出来,元真下了马车看了一眼,见元昭等人不在此处,便跟着成王府表姐妹们上了轿,有几个粗使婆子过来抬起轿,直到进了内院才停下,李明蕙等人都在元真之前,元真下轿的时候,正好看见李明蕙冲她点头。
元真在崇安侯府是人生地不熟,便十分自然的跟上了李明蕙的脚步,李明蕙也没说什么,带着她沿着石子路慢悠悠的走向崇安侯府的正院。
正院门口有一个小姑娘帮忙招待,见李明蕙来了,抿着笑迎上来,道:“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怎么今日走得这般慢?”
元真就站在李明蕙身边,小姑娘说完话便看向了她,李明蕙两个人都认识,却没打算介绍,元真便先冲着那小姑娘笑了一下,李明蕙瞪她一眼,然后才对那姑娘道:“是她们走的太快了。”
那小姑娘似是很了解李明蕙的脾气,只笑着道:“嫂嫂在屋中等着呢,你们快进去吧。”
李明蕙“嗯”了一声,伸手去拉元真,“进去吧。”
元真也没接话,只跟着李明蕙往院内走去,身后很快又来了位夫人,那姑娘立刻迎了上去,李明蕙回头看一眼,然后对元真道:“那就是□□爷的女儿,姑父的堂妹,陆绮。”
崇安侯府早就分了家,只有陆经和安阳郡主一家住着,今日来的女眷多,安阳郡主唯恐照顾不周,所以请了陆绮来帮忙招待客人。
院中此时已经聚了不少人,颖姐儿抱着一个皮球,被几个丫鬟簇拥着站在院中,丫头们不许她走远了,她正不开心,看到李明蕙和元真进门脸上才有了笑意,见她扔了手中的球,李明蕙便感觉大事不妙,没等她反应过来,颖姐儿已经扑上来抱住了她的腿,李明璨正好端了一碗牛乳要出来喂颖姐儿,看见这场景挑挑眉道:“颖姐儿依旧这般喜欢二姐姐呢。”
明蕙有些僵硬,又不好伸手把颖姐儿拉开,只好仍由她抱着,明璨看过热闹就来救场,颖姐儿乖巧,明璨喊她,她就松开了手,她张口喝了一口牛乳,依然眼巴巴的盯着明蕙,十分模糊的喊了一声:“二姐姐。”
她声音不大,却惊到了院中的人,明璨端着牛乳张大了嘴,乳娘忙让小丫头进屋去喊安阳郡主,明蕙也蹲下来看着颖姐儿,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颖姐儿见明蕙蹲下,立刻扑进她怀里,大声的又喊了一声,“二姐姐!”
安阳郡主出门,正好听到这一句,她看着抱着颖姐儿缓缓起身的明蕙,心下一时有些复杂,明蕙把颖姐儿抱到安阳郡主面前,颖姐儿见众人笑,想了想冲着安阳郡主也喊了一声“二姐姐”,明蕙冲她摇摇头,纠正她道:“娘。”
颖姐儿有样学样,立刻喊道:“娘!”
安阳郡主伸手去接女儿,颖姐儿便乖乖冲安阳郡主张开手,她看看明蕙,又看看安阳郡主,奶声奶气道:“娘。”
“好颖姐儿。”安阳郡主摸摸颖姐儿的头,眼眶有些湿润,颖姐儿长到如今四岁了,还是第一次开口说话,她和崇安侯问过许多太医,太医脉也诊了针也扎了,可颖姐儿就是不肯开口说话。
身边嬷嬷们立刻恭喜,又道:“这好消息要告诉侯爷去。”
旁边一起出来的夫人们也点头,段指挥使夫人还道:“我昔日听人说,开口晚的孩子都聪明,我家丫头恨不得一下生就说话,所以现在行事总是毛毛躁躁的,我婆母日日忧心,就怕她以后被人欺负了去。还是郡主有福气。”
段夫人的女儿就陪在她身边,见母亲这么说,她噘噘嘴佯装生气:“好啊,祖母日日说疼我,竟是因为觉得我蠢笨,我回去了是要好好讹祖母一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