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闻深转过身去,就看到通往厨房的走廊拐角,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探了出来。阮缨歪着头,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眸,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看到郁闻深朝自己走过来,阮缨笑起来,眼睛变得弯弯的:“你回来的好准时呀。”
“说了六点半。”郁闻深笑了笑,将手里拎着的花递给了阮缨,“给你。”
花装在一个纸袋里,阮缨也看不到里面是什么。她在接过来的时候还问了句“这是什么啊”,心里想着总不能还是吃的东西吧,结果打开一看,就看到了里面的花。她仰起头来,语气惊喜地问道:“给我的?”
“嗯。”郁闻深点头,“回来的时候看到学校里有学生在义卖,我记得你房间里总放着花,就给你买了一点。”
这叫一点吗?这叫一把吧?阮缨把花从纸袋里拿出来,惊呼一声:“这么多?”
不光数量多,种类也多,看的阮缨目瞪口呆,呆完了之后她才想起一件事:“可是我还没有买花瓶。”
“吃晚饭去买吧,”郁闻深扶了下眼镜,“饿了吧?你想出去吃还是在家吃?”
阮缨把花放回纸袋里,抱在怀里眨巴着眼睛回答道:“在家吃。”
郁闻深点头:“那点个外卖。”
“我做了晚饭。”
两个人同时说完后,阮缨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郁闻深却像是没听清楚阮缨说了什么似的问她:“什么?”
“我做晚饭了,”阮缨踮了下脚,一脸骄傲的小表情,“你快去洗手,我们可以吃饭了。”
“哦,好。”
郁闻深觉得很不可思议,直到洗了手在餐桌前坐下,看着摆好的三菜一汤,他才问阮缨:“你会做饭?”
阮缨点头:“我会啊。”她把盛好的米饭放在郁闻深面前,神情有些得意,“是不是很意外?”
“是……”饭菜的香气钻进鼻子里,郁闻深这才察觉到自己也有些饿了。看几道菜的品相就知道,味道应该也不错。他接过阮缨递过来的米饭,说了声“谢谢”后,有些狐疑地问道,“你什么时候学会的?”
阮缨给自己盛好米饭,仔细回想了一下之后回答道:“不记得了,大概高考完之后?那年暑假我爸爸不是带我妈妈出国了嘛,我自己一个人在家,就开始学着做。可能这就是吃货的天赋,我觉得做菜很简单,所以我每次看到你把简单的烤红薯都烤成碳的时候,都觉得很……匪夷所思。”
阮缨及时刹车,没有说出“离谱”两个字,而是换了个比较委婉的说法。
阮缨记得她小学六年级的时候,有一次,两家大人都不在家,那时候已经上高中的郁闻深在家看着他们两个。该吃午饭的时候,郁闻深第一次下厨,炒出了一盘黑乎乎的蛋炒饭。
然后,他的厨艺就停留在了那个水平上,再也没有长进过。
郁闻深也仔细回想了一下,难怪他每次进厨房,弄出一些黑乎乎的、已经完全变了种类的东西出来的时候,阮缨会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他。现在想想,她那个时候除了震惊之外,应该还有一种茫然的情绪在里面。
她可能是很难相信,在她看来无比简单的一件事,他竟然会搞成这个样子。
“你快尝尝看,”阮缨催促道,“今天做的都是我拿手的。”
番茄炖牛腩、白灼菜心、平菇炒蛋,还有玉米排骨汤。郁闻深没有动筷子,而是疑惑地问道:“家里有这些东西吗?”
“鸡蛋排骨和牛腩家里有,”阮缨指着桌子上的菜,“其他的是我叫闪送送来的。这里的保安大哥人好好哦,我说让他放门口,他就帮我放门口了。”
郁闻深不由得失笑:“你眼里的好人,就是不要跟你说太多话的那种,对吧?”
阮缨鼓了鼓脸:“你快吃饭吧!”见郁闻深夹了根菜心,她满含期待地问道,“好吃吗?”
郁闻深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把每道菜都尝了一下,才认真地给出点评:“好吃。”
听到这个最简单却也是最为肯定的回答,阮缨不由得笑起来。她一本正经地告诉郁闻深:“这还是我第一次做饭给别人吃。”
郁闻深正在纳闷,为什么同样是人,他就没办法把菜做成这样,听到阮缨这么说,他诧异地抬起头来。
“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