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好,好大的...胆...你知不知道我,我是谁?”丽莎娜苍白的嘴唇颤抖个不停,一句训斥地话临到阿丽芙走过来,才磕磕巴巴地说了个完全,此时的她几乎丧失了刚才的蛮横,连浑身嚣张地气焰也变成了虚张声势。 “喂,美人儿,她可是城主的二女儿,你惹上大事了!”有大胆地人在一旁提醒,不过是用幸灾乐祸地语气,其中还夹杂着一丝油腻的调笑。 阿丽芙丝毫不理会旁人,与她擦身而过,撩开袍子优雅地坐了下来。然后以一种闲适地仿佛邀在请人喝茶的口气对她道:“别紧张,你可以先坐下来。” “梅丽达,你也来。” 叫梅丽达的时候,阿丽芙的视线滑过她,落在了后方不远处地仆人们身上。 其中一个黑袍的仆人会意,站起身转头走上了楼梯。 梅丽达被刚才的枪声吓地有些呆滞,身体僵硬地凭本能反应走过去,坐在了她身边。当然她不是因为枪本身才被吓到,而是因为阿丽芙居然在主城里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这让她有些反应不及,同时深深为此担忧了一秒。 虽然博伊德先生在戈纳镇好像有特权,可以受到优待,但在这偌大地麦格主城,这样也行得通吗?他们真的不会被抓起来...? 梅丽达其实对于官职这方面完全没什么概念,从小到大见过的最高官员,也就只有昨天戈纳镇的那位镇长。 但她曾经听来村里的外乡人提起,北部虽然统归中部管辖,但因为地广人稀,难以被顾全,总有那么几只地头蛇划地为政。这些地方不但不服管,还会曲意垄断中央的传令,既令人头疼又难以拔除。 这也是北部经济落后,却不曾被扶持的一大原因。 以上那些话都是些喝醉了酒的中年男子在胡侃时说的话,内容靠谱性有待证实,但放在此时的环境下,却让梅丽达有一点点相信。 麦格城虽然是赫亚郡的主城,但其实深居北部腹地,又因此被称为雪原上的中线之星。 这是全北部人民从小耳熟能详地一个地名,虽然比不上繁华的王都遥远而令人向往,但也足够勾起北部的年轻人,例如梅丽达的兴趣。 她对此印象很深,几乎当即就想到了这一点,然后将复杂地目光投到了丽莎娜身上。 这位二小姐,要是回去与城主告状的话... “梅丽达?”满室的人群随这道游离氛围之外的疑惑声破开,让出了一条路。 声音的主人,博伊德从路中间向她们走过来,身后随行的还有一位举着银枪的黑袍人,众人都对他露出害怕畏惧地神色,纷纷避开,直到将他们周围让出一个巨大空旷的地带。 “你要找的人来了。”阿丽芙对丽莎娜露出一丝友好地微笑。 “...”丽莎娜此时稍微冷静了一点,但苍白的脸上惊惧未褪干净,残留了稍许狼狈之感。她身居下风却不肯低头示弱,手状似随意地拢了拢皮草披肩,故意整理衣服晾了阿丽芙好一会,才开口。 “告诉我,你是谁?” 但这些无济于事的动作,根本掩藏不了她眼里慌乱地虚色。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你只需要知道,这个人是我的属下,而我有支配他的权利。”阿丽芙轻轻地弯起唇角,“比如,把他送给某个人当情人,奴仆,甚至,当成家里养的宠物。” 博伊德神情变得冷寒,眉头深深蹙起,显然是对于阿丽芙拿自己开刀泄愤这种行为极度地不悦。 但阿丽芙话随即锋一转,对准了因她的话差点懵住地梅丽达:“怎么样,梅丽达,你愿意收下他吗?” “愿意的话,我这就把他送给你。” “....你你,给她这个仆人,你你开什么玩笑!无耻地贱女人!”丽莎娜被她气的脸色发青,连害怕都忘了个干净,张口对阿丽芙就是一阵怒吼。 “梅丽达,告诉我你的意愿。”阿丽芙目不转睛、极具兴味地盯着梅丽达,根本不理会丽莎娜的疯叫,黑袍人也静静地站在原地,完全没有反应。 “我,我、”梅丽达明知道阿丽芙这是在替她出气,却不敢真的答应,因为不管她选哪一个,都得把博伊德先生伤害一遍,不...这好像已经达到侮辱地程度了。 于是她暗地里扯了扯阿丽芙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再继续玩火下去。但阿丽芙冷哼了一声,反手按住她,敛起眼眸,故意跟她作起对:“不喜欢?” “还是,不敢要?” 梅丽达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她两句话堵的脸色发红,完全噎地说不话来了。 “算了,既然不要,”阿丽芙似笑非笑地瞥了丽莎娜一眼,“那就干脆杀了吧。” 黑袍人在阿丽芙话音刚落之际,举起枪支,咔嗒一声利落上膛,然后将细长笔直地枪管对准了博伊德的后背。 “...你竟敢在赫亚郡内杀人?!”丽莎娜捏紧裙摆,手攥地发白,一脸不敢置信,“谁给你的胆子?!” 此时,再度惊恐瑟缩地人群里,一个身影穿梭而过,靠着人群遮掩翻入隐蔽的后窗,跳进了屋后的雪巷里。 博伊德一脸淡然地站在原地,对周围的闹剧毫无反应,仿佛被威胁要枪杀的不是他,而是另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但梅丽达看见,他垂落在衣侧的手微微拢起,姿势好像有些紧绷。 “反悔了?”阿丽芙用指尖轻点了一下她的指骨。 “阿丽芙小姐,不要再玩了。”梅丽达无奈靠近她,小声地恳求。 “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阿丽芙对她扔下这一句话,转头看了看丽莎娜的脸色,觉得把她气的差不多了,就递给黑袍仆人一个眼神。 黑袍仆人收到指示,随即放下枪,转身穿过人群,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丽莎娜在原地僵立了几秒,意识到阿丽芙放过她时,立刻仓皇地夺门而出,飞快消失在了雪路的尽头。 “走吧,去看看那个艾多尼。”阿丽芙站起身来,微扬下巴,示意梅丽达领路。 梅丽达见她终于消停不准备折腾了,顶着冒汗地后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嗯。” * 小偷艾多尼意识早就清醒了过来,但一直在装睡,不肯理会任何人。 这是梅丽达发现的。因为她只要一进来,就能听见他不断活动的心声。 他无论做什么伪装都骗不了她。 “几天没吃饭,一直不醒?” 阿丽芙站在床边,打量着床上紧闭着双眼,眼珠却骨碌骨碌转动地瘦小男人,突然笑出了声。 “格里尼,对准他的头。” 被叫做格里尼的高大黑袍人走过梅丽达身边,举起枪对准了床上的艾多尼。 “格里尼...?”梅丽达愣了一下,他不是在村里养伤吗? 她再度看了一眼黑袍人的身影,确认一番之后,才发现他并不是她所熟知的那个朋友,与此同时心里也更加深了疑惑。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把我绑到这里来?!”艾多尼倏地睁开吊三角眼,拔高音调,尖声质问众人。 “梅丽达,试试看你的龙语术。”阿丽芙神色渐渐严肃,语气带了一丝命令地意味。 “嗯。”梅丽达暂时撇开刚才的问题,随意捉住一段艾多尼的心理独白,回答:“只要你配合我们,他就不会伤害你。” 艾多尼恢复成原本面貌地身体因这一句话,突然从内膨胀,他背后迅速地鼓出两个大包,然后瞬间炸开——两只棕黑的巨大翅膀几个呼吸间占据了整整半个室内空间,嘭地全部展开时,还将艾多尼顶地翻了个滚,让他半掉不掉地挂在了床边。 “很好。”阿丽芙露出稍许满意地神色,接着问了梅丽达几个小问题,其中包括他初次的状态,和梅丽达对他具体的影响力这些内容。 梅丽达把自己看到的都用语言描述了一遍。 通过这前后的两次对比,他们得出,艾多尼的变化是无规律不全面,且暂时不可控制的。 “接下来就等蒙赛过来吧,他正好留下了一瓶魔物的卵,可以用来测试龙的血脉纯度。”阿丽芙随口道。 “怎么测试?”一旁静观的博伊德问道。 “卵是最初始地魔物形态,连一级魔物都不如。所以对龙的气息敏感度极低,只有接近纯净或完全纯净地血脉才能压制住它们。” “反之,美尔沼泽作为魔物之源头,仅靠一点微弱地血脉也能察觉出龙的气息。” 博伊德听到此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那个龙之子伊瓦,当初确实带他们轻易渡过了美尔沼泽,但自从梅丽达拥有龙语术之后,直到分开前,他都没让她有丝毫反应,这恐怕是因为...他的血脉并不纯净,甚至极其微弱。 目前看来,应该也远低于这个艾多尼的血脉纯度。 “这是我从雪屋老人那里得知的秘密。”阿丽芙隐去了玛利亚给她的那样东西,没有对梅丽达泄露一丝信息,但同时也对博伊德做出了解释:“这样问题就简单多了,我们只要看魔卵对他的反应是剧烈还是微弱,即可。” 梅丽达在一旁先是听的一头雾水,等慢慢琢磨过来的时候,阿丽芙已经走出门,准备完事回去休息了。 “等一下,”梅丽达看到那个跟着她的仆人的背影,乍然想起来刚才的事情,冲过去道:“阿丽芙,刚才那个格里尼是?!” “噢....”阿丽芙恍然了一下,眸光微暗,缓缓露出些不符合她性格的害羞与腼腆:“差点忘了跟你解释。” “离开北部之后,我实在想他,但又暂时回不去,只好给仆人重新取了这样的名字。” “这是,为了更好的思念他。” “你好。”在阿丽芙眼神的示意下,黑袍人掀开兜帽,露出一张酷似格里尼的脸,对她恭敬地弯腰行了个礼,“梅丽达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