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知月恍然大悟:“难怪他在宫宴后突然拒绝进宫,原是不曾上过战场,不知陛下的身份,将您当做送文书的将军。入京后得见天颜,才知道自己当初刺杀的是陛下,因此心虚后怕,担心陛下认出他?”
傅崇光冷笑自嘲:“可惜朕眼拙,差点将他从眼皮子底下放跑。”
云知月虽未亲历过刺杀,但想也知道刺客必定蒙脸伪装,不会以真面目示人,再者当时情况凶险,记忆有些偏差也正常。
不过——
“库卓又是如何得知陛下的行踪?”
傅崇光眸中凝聚冷光:“或许是乌虞乾口中那个汉人主谋告诉了他,又或者他确实只是想利用赞回拦下两份文书。”
“陛下的意思是,库卓未必是针对陛下?”
傅崇光:“当时外祖父镇守边境,围困老羌牦王,另一边确实派了一位将军把羌牦和獒戎的降书送回京,朕当时名义上与之一道,实际上却走了其他路线。”
云知月:“也就是说,库卓如果只是诈降,并非有意取您的性命,应当就是那个汉人主谋故意将赞回引向您?”
“这就要见了新羌牦王才能知道了。”傅崇光沉眸道,“朕已扣下羌牦使臣,传旨要库卓亲自入京负荆请罪。”
云知月对此并无异议,只是忍不住问:“除了萧将军,当时还有谁知道陛下回京的路线?”
傅崇光撩起眼帘:“你怀疑萧家?”
云知月低头:“外臣不敢,可西北军中恐怕也并非都是萧家人。”
这一点傅崇光自然也知道:“所以朕回京清算几个兄弟的党羽,趁机拔掉了军中几个钉子。”
云知月不了解当时的情况,但料想新皇清算乱党,向来都是宁可错杀也不会放过,不会有漏网之鱼,那么事情又陷入了僵局。
傅崇光反过来宽慰他:“等明日赞回醒来,朕会派人继续审。你已帮了朕良多,剩下的交给朕便好。”
云知月愣了下:“那臣岂不是没有用武之地了?”
傅崇光也怔了下,没想到少年为他如此兢兢业业,莫非当初那句“为了陛下”并非玩笑?
他耳背发烫,端起茶盏假作肃容:“怎会没有?算算日子,乌虞的回信也该到了,那股特殊的香气——”还得要你去查。
“当真?!”云知月却听见“回信”二字就激动起身,一把抓住傅崇光的手腕,“阿父给我回信了?”
傅崇光手中的茶水差点洒出来,但见对方眸光锃亮,眼底不自觉也染上笑意:“真的,信使的飞鸽传书先至,说你阿父给你带了不少东西。”
云知月喜笑颜开,激动得手足无措,松开他的手像蜜蜂一样原地打转,终于有了几分少年人的样子,与方才理智冷静抽丝剥茧的模样很不相同。
傅崇光握住被对方抓过的手腕,忽然觉得,自己将对方囚在京都为质是不是太残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