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州去横州的路倒有好几条,稳妥的走官道,赶时间的走捷径,还有一条是山路,适合行人,马车就不行了。这次他们这一行虽然也很想赶时间,毕竟车上有个不稳定因素,顾瑾瑜担心他的同伴会在路上下手,要么救人,要么灭口,不管哪一个,就凭她带出来的这几人毫无还手之力,而她自己则不能在众人面前暴露,也相当于没有招架之力。保险起见,几人还是走了官道,毕竟是大路,来往行人也多,就算真的有埋伏想必也不会选在这样的地方。 车上的黑衣人张开双眼,此时的他全身没有多少力气,昨夜不知被什么武器袭击,快的他现在都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打伤,得不到治疗,只是被简单粗暴地用布条扎牢伤口,后来便疼的昏死了过去,只恍惚觉得后来好像是发热了,疼痛更是遍布四肢百骸,然后又没了意识。直至清晨被强制灌了一碗水,一碗粥才好了一些,上车前又被那姑娘塞了几颗药丸下去,现在才慢慢恢复了一点意识,感觉身上没那么烫了。环顾四周,不断震颤的小小的空间,还有外面马蹄的哒哒声,猜到是在马车上,边上还有一人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现在就算他有办法挣脱绳子,想要逃离根本就是不可能,双腿跟右手毫无知觉。狠狠地闭了闭眼,只怪自己太轻敌太自信,主子信任他,才交代他的任务就这样被自己搞砸了,如今还没有办法了结自己。他不知道将要被带到哪里,怎么安排,结局不会太好就是,隐隐地心里又有一些期待,希望主子能派人来营救他,能活谁想死? 官道左侧的山坳里,正有三个黑衣蒙面人隐蔽地趴着,观察情况,等待时机。眼看目标中的两辆马车越行越近,领头的欲要下指令行动,猛然看见后面又有一队人跟上来,就这么一顿手的时间,看清了那是一个五六十人的商队,每辆马车上郝然插着一支写着“宁”字的小旗子。毋庸置疑,这是宁家的商队,宁家生意遍布全国各地,又是七皇子的岳家,不能惊动,看来这里是不适合动手了,当即下令转移,快速到前面探路布置,绝不能让人活着进欲王府。不知道这个小姑娘做了什么,主子派秦一过去刺杀,没想到那个蠢货不但失败还被活捉,才有他们三个领了任务,要把目标跟秦一一并解决。 顾瑾瑜虽然一路上也提高警惕,但绝不会想到一场危机已经有惊无险地过去,只听得后面几声马打响鼻的声音,掀开帘子朝后望了望,就这样看到了宁家的车队。放下帘子松了一口气,人越多越好,这样越安全,宁家的商队她是知道的,不过没打过交道,今日情况特殊,就借他们的光给自己壮壮胆吧。说实话,她是真的害怕半路上会突然冒出来黑衣人对他们不利,如果只她自己倒是不怕的,就是担心连累了朱大勇还有吴家父子,他们都是无辜的。早知道,就应该把刺客关在宅子里,去信给欲王府,让他们派人来带走,免得自己这样担惊受怕的,哎! 一面留心外面的动静,一面闭着眼思索,她很好奇,会是谁想要对她不利,什么时候自己也成了人物了,居然还有人特特派人来刺杀。自从穿越来之后,一直安安分分地打猎开铺子赚钱,尽量低调,要说什么特殊的事件,就是救了一个王爷。。。会不会跟这有关?想来想去,只有这样才合情合理,顺手做了件好事而已,至于么? 又走了将近一个时辰,行到岔路口,看到一个茶摊,顾瑾瑜让吴家父子停车歇息,顺便看看后面的宁家商队接下来走哪条道。继续同路最好,要不是的话,这里到横州还有好几个时辰的路程,他们得加强防范了。头疼,怎么才能安全地把人送到,虽然不能肯定路上一定会有埋伏,人命关天,谨慎总没错,最是顾忌这次跟他出来的三人,相处一段时间也是有了感情,顾瑾瑜一个头两个大,火起来她以后也暗里培养死士得了,谁怕谁啊! 宁家商队的人从后面超上来,路过茶摊不做停留,就朝着另一条往济州的岔路去了,顾瑾瑜顿时泄气,好了,下面全靠运气,只能寄希望想要杀她的人并没把她看的多重,或者还没有收到行动失败的消息。 想一想去横州的路线,其他还好,一路都是官道,就是走出并州地界到横州府城南门口那段是一片树林,往常带丁香她们也走过,只是今天想起要经过那里就觉得毛骨悚然。想避开也没办法,只有这么一条路,如果绕远去西门或者东门要多走半天的时间,更是不可行。 顾瑾瑜没有心情喝茶,只捏着茶杯沉思片刻,说到底是身边得用的人太少了,这么点小事都颇多顾忌,也是这次太莽撞,贸贸然就把吴家父子跟朱大勇拖进这件事情当中,万一他们出点什么事,她于心难安。 想不出好办法,索性四处看看,这会儿茶摊上就他们一伙人,还有一对老夫妇,男的在劈柴,女的在烧水,身上的衣服虽然旧的打满补丁,胜在干净。整个摊子也就三张桌子并十二条长凳,头顶的油布破了好几个大洞,遮不了雨也挡不住太阳,想必摊子生意并不好,日子过的艰难。 重新看那老汉劈柴,木头放在树桩上,劈了好几下都没碰到边,手抖的快握不住斧子,眼睛还不住朝身后他们暂歇的屋子里瞟。顾瑾瑜越看越不对劲,直觉那屋子里有问题,悄悄地两只手都绑好袖箭,装好浸麻药的银针,又走到朱大勇他们那一桌,一人塞一柄短匕首,让他们先走。 三人都不同意,两个大男人加上一个半大小子,怎么可能让一个女人留下来面对危险,何况还是他们的主子。顾瑾瑜没有时间跟他们解释太多,只能拿出主子的身份严厉地命令他们快点驾车带着那人离开,否则只怕一个都走不了。他们不在,她才能放开手脚。三人无奈,只能听命行事,虽然对方只是一个小姑娘,却是不能让人轻看的小姑娘,自从跟着她之后,大家过上了从前一辈子都不敢想的日子,别看她年纪不大,主子该有的威严一点不缺。 就在他们站起来想要朝马车走去时,顿觉浑身无力,意识渐渐涣散,很快撑不住瘫倒在地上。顾瑾瑜暗道不好,茶水有问题,好在她之前顾着想事情,没有沾口,现在就剩她一个清醒的。 看到如此情形,后面那间屋子瞬时被人打开,三个蒙面黑衣人走出来,手里都拿着刀,一个往马车走去,两个朝她走来。 茶摊上那对老夫妇扔下手里的东西,朝着顾瑾瑜的方向跪下,老妇人哭着道:“贵人对不起,我们也是被逼的,他们抓了我的小孙子,实在没有办法啊!我们保证以后年年会给贵人烧纸,希望您不要怨我们。” 顾瑾瑜听了一脸黑线,此时已经顾不上他们,也顾不上马车上的黑衣人,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