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杀自己?
吴青挠了挠头。
…………
相比较其他城区,在租界设立临时路卡的帮社少之又少,这块巡警够多。
但租界的居民们受到的惊吓却丝毫不少,任谁在兵荒马乱的年代,听了全城遍布的枪声,都安不下心来。
路上行人稀少。
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冲入香花街,车前大灯一颠一跳,射出的光柱忽远忽近,轿车行驶之快,丝毫不顾及路上的小坑小洼。
刺耳的摩擦声,小轿车轮胎冒着白烟,在一座黑油大门的三层洋楼前停下。
李宅。
余江现任巡警厅厅长黄云岸一把推开车门,大皮靴嗒嗒两步就踹在了黑油大门上,哐哐直响。
城内够乱,可没人敢拦黄厅长的车。
“开门。”
黄云岸怒吼。
黑油大门上开了个小窗,一双警惕的眼睛在黄厅长气得通红的脸上一扫,立马变得诚惶诚恐,大门拉开。
黄云岸根本没管在一旁叫嚷着“老爷有事”的李宅管家阿富,和花园中持枪护院的注目,气冲冲穿过花园,两步并做一步冲上二楼,李宅的书房就在二楼尽头。
根本没给自己这个老师的面子,黄云岸一脚踹开书房的木门,门扇在墙上砸下一条细密的墙灰。
“为什么?”
黄云岸冲到李介明的书桌前,双手在书桌上拍得震天响,咆哮道,
“全城枪声大作,不知道多少人跑到我巡警公署问话,道尹大人更是直接指着我鼻头怒骂,好大的乱子啊。你怎么敢这么做?”
知道黄云岸问的是白城帮伪作自家护院分头扑杀打锣仔的事。
李介明挥手让被惊起的飞天枪徐威坐下,淡淡一笑,
“得舟难道不觉得全余江打锣的太多了吗?”
“那也轮不到你来处理。”
黄云岸气得声调都变了,
“租子怎么办?把你挫骨扬灰都不够,那些帮社怎么可能会再老实交租子?那是多少的钞票啊?”
黄云岸气得一把将书桌上的牛皮袋文件夹全扫在地上,晓得事已至此,当下阴恻恻道,
“老师,全余江,二十八个船帮公口,他们手底下的打锣仔被您杀了个血流成河,您就等着他们找来吧,您的命,我保不住了。”
哪里是保不住,只是不想保罢了。
余江商埠巡警厅,全余江城一千多号巡警,是仅次于驻扎城外的第九混成旅,驻扎城内的余江保安团,余江第三的暴力机构。怎么可能保不住一个七旬老头?
李介明仿佛没有听到自己学生的威胁,笑得银胡乱颤,连连摆手,
“得舟稍安勿躁,等一会罢。”
“等什么?”
黄云岸脸上挂着冷笑。
“等我啊。”
书房外,一道铿锵有力的喊声由远及近,一个浑身血腥气的壮汉拎着几个麻袋进到书房。
“来来来,我给你们引荐下。”
李介明从书桌后站起,走到疑惑不已的黄云岸与壮汉之间。
指着黄云岸,看着壮汉。
“我学生,现任余江巡警厅厅长。”
再指着壮汉,看着黄云岸,
“查真,白城帮帮主。这次的事,他帮了好大的忙。”
黄云岸一听,冷笑道,
“好一条强龙,我说我老师哪来那么多护院,恐怕都是你白城帮人假扮的吧?”
查真却没理,只顾着与李介明禀报道,
“李公,果然不出您所料,余江这些帮主,个个利令智昏,人手遣了个干净,社屋里都只有几人,十几人。你让我留五十人备用,多了。”
“什么意思?”黄云岸听了个不对劲。